在跟汉默签订协议之后，定锤责令所有人里最冷酷的蝴蝶全程当监工，并下达了死命令——发现逃跑者，格杀勿论！

而当定锤回到他自己那个已经没有顶棚的市长办公室之后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强烈的疼痛和崩坏感从四肢百骸汇集到脑中，他胸口处的那个稳定器颜色暗淡了许多，而他手腕处也出现一圈透明的像水晶似的鳞片，这连定锤这没文化的人都知道这叫硅化……

“你没事吧？”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看上去你很痛苦。()”

定锤苍白着一张脸，扭过头看着她笑了笑，轻轻摇头：“我早有觉悟。”

“当你全身都成这样的时候，这个世界会因为你而颤抖。”蝴蝶的声音始终冷淡：“你也有觉悟吗？”

“我怕死，但是……”定锤抬起头：“不知道你有没有被人当狗屎看的经历，叶子远走他乡、白菲逆来顺受，不都是因为我是坨屎么？她或许是为了保护我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不就是因为我没啥**用么？所以……老天爷给我这次机会，我本身就还剩下三年，缩短一点……问题也不大。至少，得留下点什么吧。”定锤捂着胸口上的圆盘：“从现在来看，当这家伙灭了之后，我就要跟你们道别了。”

蝴蝶点点头：“好的，我出去了。”

当定锤转过身的时候，蝴蝶突然凑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喂，不要这么突然，叔叔不是随便的人。”定锤摸着脸，笑得怪怪的：“而且麻烦你下次亲叔叔的带点表情，你这都算冷面滑稽了。”

不过蝴蝶并没有回头，只是漠然的继续走着，根本看不到表情，当然定锤也并不认为她会笑……

在蝴蝶走后，定锤坐在可以看到天上银河的房间里，点起最后一根烟，靠在墙角摸着自己手上的硅化层，脑袋空空的也不知道该去想什么做什么。

因为在下午那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跟那个怪物的对话到现在都历历在目，怪物告诉他，他可以随意使用这种力量，但每使用一次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当代价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等于定锤把自己贡献给了那个怪物。

而且这不是一次强制的交易，反而相当公平，因为那个怪物给定锤的力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能够承载的，就好像是汉默说的“神”的力量，而定锤用来交换的则是他剩下的时间。()

只不过那怪物的狡猾让定锤实在是心有余悸，因为它不断的煽动定锤经常去使用这种能量，定锤知道……有些东西一旦上瘾，就会像吸食毒品似的无法戒掉，而当习惯性它的存在之后，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定锤现在的苦恼就是在这里，这里有一个悖论，就是如果没有实力就没法干很多事，可如果有了实力就没时间去干那么多事。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至少对现在的定锤是这样。

当抱着膝盖的定锤在纠结的时候，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接着缪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抱着几个野果子并扔到了定锤的面前：“吃点东西吧。”

“你说。”定锤仰起头：“当你面对两种选择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问我？”缪眨巴着眼睛：“我问你，当你从巅峰跌入谷底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缪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烂的钱包，打开放到定锤面前。借着依稀的星光，定锤看到钱包的夹层里有一张连边角都磨圆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大概周岁的孩子笑颜如花，跟身后的竹海相得益彰。

“你的老婆和孩子？”

“嗯。”缪轻轻婆娑着手里的照片，自豪的说道：“我女儿漂亮吧？”

“你告诉我从哪能分辨男女！”定锤指着那一岁的孩子：“不过你媳妇倒是很正点啊，生了孩子还跟小女孩一样，给你三十二个赞。”

缪得意的笑了笑：“我当年可是学院叱咤风云的学长，实力长相性格都是学妹最喜欢的。”

“吹牛逼。”定锤撇撇嘴：“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们？”

“如果是你，你觉得有一个英雄似的父亲好还是有一个我这样的父亲好？”

定锤想也没想：“我爹还不如你呢，那就是个渣啊！这他妈他哪怕稍微有那么点脾气我今天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

“是吧，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公、父亲是个英雄。我宁可选择让他们在荣光里活下去，不愿意让他们接受一个只会喝酒的废物。”缪仰着头看着天空：“这是我的选择。”

“**分明就是逃避，滚滚滚，看着你这种怂货就来气，跟我那烂爹没区别。”定锤挥手驱赶缪：“对了，我们得有个旗啊，你去设计一个。”

“我？你自己来吧，我给你画个酒瓶子上去。”缪悻悻的转身离开：“明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