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静初终于把沈元勋盼了回来,沈元勋已经知晓宁氏腹痛晕厥一事,告诉沈静初今日已寻过龙吟月,龙吟月只说他有个师妹,医术比他还要精湛几分,待他寻了空闲跟师妹说说,让他的师妹给宁氏看病。
东方卿的徒弟自然是出类拔萃的,沈静初满心欢喜,只待龙吟月那边的消息,又催促沈元勋抓紧此事。病向浅中医,她希望能在宁氏的病情恶化之前根治,而宁氏病的如此不寻常,她总觉得内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翌日,宁氏仍是坚持着起身领着姨娘庶女们去了老夫人处请安。才入内,便听到老夫人严厉的声音:“……你怎可为了你的外甥置沈家孙女不顾?要是雪姐儿有个好歹,我看你这个继母的脸面要往哪搁!若是落了个‘虐待继女’的名声,看你以后在那群贵妇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戚氏跪在地上,带着委屈道:“媳妇知错。”
“你要谨记,你不仅是戚府的女儿,你更是我沈府的媳妇!沈府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指给别人的!你那外甥如此不争气,怎么配得上雪姐儿!”老夫人的声音越发严厉了。
戚氏惶然道:“那日嫂嫂哀了媳妇许久,媳妇拗不过嫂嫂才……原本媳妇是要请示母亲的,只是雪姐儿来给媳妇请安,媳妇便顺口一说,谁知……”
谁知,沈静雪竟是个如此烈性子的女子。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以后不许再擅作主张!”
老夫人生气,不仅仅因为是戚氏顾着娘家外甥,却不顾沈家的女儿,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出来,更气的是戚氏未经她同意,便私自答应将沈家的女儿许配给人,越过了她这个老夫人。
她年事已高,这些年,也逐渐将一些琐碎的事儿交给二房的媳妇,真正的大权却仍在手中。按照规矩,这当家的事,应是落到长房宁氏的头上,可是宁氏那直率不懂变通的性子又不适合当家,还需磨炼一番,二房的戚氏虽然还不配坐上这位置,却也精明犀利,没出过什么乱子,只是如今戚氏还不曾真正当家,便越过她私底下给继女订了亲事,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婚事,皆因戚氏偏帮娘家人,这口气,让老夫人如何咽下?
戚氏哽咽道:“媳妇谨遵母亲教诲。”
老夫人扫了一眼戚氏,又问道:“雪姐儿今日好些了没?”
戚氏强压脸上惶恐,恭敬道:“雪姐儿今日好些了,原本是要来给母亲请安的,不过母亲昨日说让她休养两天,今日便没唤她过来。”
其实是戚氏不想让沈静雪在这风头火势之时出现在老夫人面前,提醒老夫人自己犯下的错误,待过了两日,老夫人淡忘了此事再说。
老夫人抬眼见宁氏与沈静初等人,收了怒气,睨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戚氏,声音又冷了几分:“还不快起身!难道要后辈们看了笑话去?”
戚氏应声起身,老夫人见了如此重规矩的宁氏,心中更是高兴,对那刘姨娘越发不满。瞧瞧人家正妻病了,仍坚持来给她请安,刘姨娘不过是个姨娘,仗着怀孕便不来请安,哼。
请完安后,老夫人暂时压下方才的不快,心情大好道:“今日姑奶奶要过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你们用完早膳,都过来凑凑热闹吧。”
老夫人口中的姑奶奶是她的嫡出女儿沈之柔,嫁与镇国公杨世子为正室,却一直生不出嫡长子,前些日子才将姨娘所出的庶子纳到她名下。
老夫人的规矩原本是除了请安,其他庶女们都不能往老太太跟前凑热闹,毕竟老太太膝下的嫡出孙子孙女不少,而今日,老太太竟为了姑奶奶破了例,可见老太太有多喜爱这个女儿。
戚氏讨好的笑道:“准是因了母亲明日生辰,提早过来给母亲庆贺,姑奶奶对母亲果然是一片孝心。”
想起自家女儿,老夫人面露微笑道:“她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脸上却是遮不住的欣喜。
众人各自回了院子用膳,用膳完毕又去了荣苑。
沈静初才进了次间,便听到里面笑声不断,入内行了礼,杨夫人沈氏便笑着朝她招手道:“初姐儿长大了,越发出落的漂亮了!”
沈静初乖巧的上前,杨夫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又笑着让丫鬟递了一个匣子,打开一看,竟是红蓝宝石相映成辉,翡翠玉石镶嵌其中的金步摇。
杨夫人含笑将金步摇取出,插入沈静初的发髻之内,啧啧道:“初姐儿长的好,戴上这支金步摇真好看。”
沈静初有些不明这姑奶奶眼中甚为满意的笑容意味着什么,她隐约记得沈静秋仿似成了姑母的媳妇儿,但是如今姑母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