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容走得不远,却将两人短短的低语交谈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看过那么多后宫倾轧,她很明白那句龙体欠安意味着什么。刚才苏丞相没有在城外迎接他们,而是选在在回府之后人少才过来。
皇帝仍在壮年,却让丞相亲自跑一趟,这个举动的后面,花容容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不由得担心上官晨,如今上官晨的身子,再也经不起一点点的折腾。可皇帝卧病,太子败仗,朝堂变幻……上官晨拿什么来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人变了很多,之前的王府不能放心,如今的王府更不能保证任何的安全。
谁知道,王府里有多少人已经变节了呢?就连阿力,恐怕上官晨都不敢全然相信了!
花容容忧心忡忡,聪明她有,可是面对着权利上的争斗,她又怎么比得过那些在权利中爬滚出来的人呢?她太嫩,嫩得入口即化。或许能自保,可要保住上官晨,她真的没有把握!上官晨的对立已经有邪恶的力量支持,她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上官晨在这场腥风血雨中成为牺牲品吗?
脑中掠过夜渊那天拿出的断情续命丸,如果上官晨忘记情爱忘记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痊愈……花容容呼吸一紧,不敢想象将来的事。
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人忘记自己更撕心裂肺呢?
可若记得她,她却只能看着他被毁灭。
选择的两难,终于让她体会到,什么叫一筹莫展。
贱死不救就是在花容容在院落外徘徊的时候,蓦然出现的。
他绕过王府的侍卫,悄悄潜入王府。见到花容容,他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是想继续见到他,还让他活在你毕生的回忆里?”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两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为的不就是能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吗?
如果,在这场决战中,上官晨败……
咬咬牙,花容容终是狠下心做决定。抬眸望着贱死不救,一脸坚决:“好!”
贱死不救不语,直接绕过花容容,走到房间里面。上官晨紧闭着眸子,苍白的俊颜毫无生气,仿佛已经远离人世一般。贱死不救抓起他的手号脉,眉心微蹙。这么重的伤,他竟然也熬了这么久。
迅速将他的衣襟拉开,神色又凝重了些。花容容近前一看,心中骇然。只见上官晨胸前已经呈乌青一片,十分吓人。花容容强迫自己镇定,这里还有贱死不救,可止不住在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她的恐惧。
“他是奇迹!”贱死不救向来没有感情的声音,也有了些波动。
“夜渊说他不会死!”
贱死不救瞥了花容容一眼,淡淡地哼了句。手执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准确无误地扎下去。花容容焦急地站在一旁,她无法想象上官晨这几天究竟是怎样将那些痛苦隐忍下来的。她在他身边,竟浑然不察。
“邪气入侵,旧毒未除,断情未必有效。怕只怕断情会让他变得暴虐无情,我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几针扎下去之后,贱死不救的脸色更加凝重。
花容容眉头紧蹙,两侧的手在不觉中紧紧握成拳:“完全没别的办法?”
贱死不救的视线从上官晨身上移开,深深地看了眼花容容,许久才说道:“夜渊或许也没想到,即使这样救了上官晨,他最多也只能活个一两年。一旦被体内的邪气反噬,生死只是转瞬间的事。”
“不,我不能让他死!”花容容眸色一沉。
“你愿意去赌?”贱死不救严肃地问她,顿了顿又道:“希望不是没有,只是过于渺茫。”
听到希望二字,花容容猛地看向夜渊,似乎看到了一丝丝曙光。“你说。”
“暗渊至深,有花为枭;虚空之底,有水为阳;枭阳合一,万物相生。”贱死不救静静地说道,“上古流传,有无尽暗渊与破碎虚空,只是这两个地方,似乎从来没人到过。只有传说,没有只言片语的描述。所以……”
花容容心底颤了一下,无尽暗渊她已经知道在哪里了。脑中有道灵光一闪而逝,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她却抓不住。
她只是默默地别开眼看向上官晨,问道:“什么意思?”
“枭是至阳之物,而阳则是至阴之物。”贱死不救顿了顿,“可惜,这两样东西都是传说,没人知道长什么样子。”
花容容陷入沉默,她眉头紧蹙。越发觉得,来这个世界开始,很多事都是冥冥中指向所谓的无尽暗渊与破碎虚空。而那所谓的紫宸心,似乎也与那两个地方脱不了干系。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一个宿命的轮回吗?
夜渊,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忘记过去的人吗?贱死不救的出现,又是那么的巧合……
“如果找到这两样东西,就能救他么?”
贱死不救点点头,“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对这样两样东西我也曾找了很多古书,确有其物。”
“好!”花容容毫不迟疑地应道,毫无生气的上官晨,让她的心紧紧绞在一起,就连呼吸都似乎带着点痛意。
贱死不救不再说话,凝神将更多的银针或深或浅地扎在上官晨要穴上。花容容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