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鼓励她去,张有康却说:“这种场合,不参加也罢。人多闹哄哄的,姑娘家脸皮薄,闹过头了影响不好。”
清苓点点头:“我不参加,我把您教我的那首歌,教给美芹,她想参加。”
正说着,冯美芹娇憨的嗓音响起在院门口:“盈芳!盈芳你饭吃好了吗?我找你来了。”
清苓一愣,继而失笑。这姑娘,对歌的积极性够高的呀。
张家二老每天中午都要小睡一会儿,清苓便拉着冯美芹去了屋旁的田野上,正儿八经地学了起来。
直到张有康背着药箱准备上工,才把她们喊回来。
“咋样?学会了吗?”清苓问。
冯美芹一甩辫子,信心十足地道:“八九不离十了。”
清苓笑着朝她竖竖大拇指:“厉害!”想她当初,可是前前后后听师娘哼了好几遍、才勉强会唱的。
下午上工的时候,清苓发现许丹也在练歌——抱着一个发黄的记事本,靠在窗前小声地哼着,大概是在记歌词。
清苓摇摇头,想不明白这些人,为啥对对歌这么感兴趣。
半天一晃而过。
下工后,社员们成群结队地往晒谷场走。
清苓也被兴冲冲跑来的冯美芹撵回家搬了条凳去晒谷场。
放好条凳,两人一组,背着竹筐,帮各自的生产队捡柴禾。
燃篝火离不了柴禾。
村里没几家用煤球,就连闺女嫁到城镇的书|记家,烧火也依然用的是麦秸秆、稻草、枯枝。也就正月里、嫁出去的闺女回门探亲,才用煤球生个炉子、烧个火盆,彰显对闺女、女婿的疼爱。
柴禾捡来后,由生产队长带头垒好,不能太实,实了不容易燃、反而多烟,熏眼睛。也不能太松,松了火太旺,火苗乱窜太危险。别看只是一堆篝火,其实也是一门学问,很有考究的。
垒好台子,生产队长绕了一个火把,先点燃火把,再举着火把“轰”得点燃篝火。
瞬间,现场爆出热烈的掌声,代表一年一度的秋社行进到了尾声。
“对歌!对歌!对歌!”
江口埠生产队,因为有三名知青镇场,信心十足,喊得尤其响亮。
“对就对!怕你们不成!”近山坳的社员,也不甘示弱地喊回去。
书记笑呵呵地抬手一压:“好好好,同志们别激动,有你们表现的时候!现在,我宣布,雁栖公社秋社最后一道环节——对歌比赛,现在开始!”
不知谁,从公社仓库搬来一面陈旧的大鼓,挥舞着鼓槌制造气氛。
刘继红早就想一展歌喉了,昂首挺胸站起身,嗓门响亮地唱起《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好!”有听没怎么懂的江口埠社员,哗哗哗地带头鼓起掌。
近山坳的妇女同胞撇撇嘴,看向三个女知青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厌烦味。
相比之下,汉子们的心态要好一些,秋社的余兴节目嘛,对歌不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