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丹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干笑着说:“那是当然了。”
心里嘀咕:最后一张布票都拿来换鸡蛋了,手里哪还有多余的布票。乡下人就是小气,不就是捎件衣裳么,前面还说手里布票一大把,让她们帮忙捎了又说算准了的。搞不好是打肿脸充胖子!
舒家丫头要去省城买新衣裳和缎子被面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开了,谁传的还用说么,许丹为了买海魂衫,特地跑去知青站找蒋美华借,沿途碰到几个妇人,“不经意”地聊出去了。
到了知青站,又对蒋美华说:“美华,你不是快要嫁人了吗?正好,舒盈芳过几天要去省城百货商店,说是买结婚用的缎子被面和新衣裳去……啧,找了个军人对象就是好啊,听说寄来了一大把布票,随她买……你也可以让她捎点结婚用的东西回来啊,工业券不够我这有呢,就是布票缺几张,你手头攒了多少?够的话,能不能匀我几张,我想买件海魂衫……”
蒋美华自从小产后,精神恹恹的,但心思却比以前更加玲珑,许丹出于什么心思,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就是想讨布票买海魂衫嘛,前面的那堆全是废话。
蒋美华心里冷笑了一声,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说:“布票我是攒了几张,但你不是说舒盈芳要去省城百货商店买东西吗?我明儿找她帮我捎块缎子被面回来。结婚别的行头没有不打紧,喜被总要弄一条吧,你说是不是?”
许丹:“……是。”早知就不来说了,好处没捞着,鞋面倒刮上了一层泥浆。气死了!
清苓下午在卫生院接待了好几拨上门托她捎东西的妇女同胞。要不是秋雨淅淅沥沥地还没停,来找她的人恐怕更多。
幸好有书记媳妇那番话,来托的人,都很自觉地带了钱和票。
清苓拿纸笔把大伙儿托她捎带的东西记了下来,包括给了多少钱、多少票,回头再具体结算。毕竟,钱和票都是照印象给的,省城那边具体什么价格,谁也说不清。
“你们托的我都记好啦。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价格超出太多,我就不给捎了哦。因为我手头也没几个钱,买什么都算好了的。”
清苓边写边给她们“打预防针”,生怕回头因为价格的原因没买惹她们不高兴。
至于个别几个明里暗里帮助过她的妇人,清苓决定,只要不是贵得太离谱,她都给捎回来。
妇人们“嗯嗯”地点头表示理解。
大伙儿走后,清苓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长气。
邓梅笑着说:“去趟省城不容易,大家都这样,这回你帮她们带,下回轮到她们谁家闺女或是妹子出嫁,有条件去省城买东西,也会帮你带。看我!来半天了,正事还没说,我是来找你商量出发日子的,你看定在哪天比较好?”
“最好紧邻礼拜天的日子。”清苓说。这样她只要请一天假就可以了。
“去两天哪够啊,起码得三天。”邓梅掰着手指说,“你看啊,来回火车渡轮,一天没了。百货商店逛一圈得要一天吧?其他地方拼拼凑凑转一圈,这不三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