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和善,让邓梅多了个聊伴,不时唠几句彼此家乡的情况。
清苓本不想睡的。向刚特地来信叮嘱,让她在车上小心点,他上回差点遇上扒手。可车子一摇一晃的,摇得人犯困。邓婶子和京城大娘小声的唠嗑,仿若催眠曲。眼皮一沉,枕着包袱睡了过去。
醒来时,列车正在通报行程,约莫再四十分钟就到省城了,清苓和邓婶子说了一声,拿了块手缝的方布巾,穿过拥挤的过道,去了趟厕所。
出来时和一名身穿红衣服、一看就是城里姑娘的年轻女子擦肩撞了一下。
对方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本来就那副臭脾气,瞪了她一眼:“走路不长眼的吗?”
清苓忙说了声“对不起”,揉揉撞痛了的肩头,费劲地挤回座位。
列车即将到站,邓梅意犹未尽地结束和京城大娘的唠嗑,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京城大娘再度看了清苓几眼,还是没想起和谁比较像,顺嘴邀请:“有机会来京城玩啊。我家很好认的,就在王府井大街,福喜弄第一户。”
邓梅笑着道:“托您的福,将来有机会一定去京城玩一趟。您也是哈,再来江北探亲,一定上我们那坐坐。尽管不是县城,但我们那地方大,走在村道上,看两边的田野,保准让你心情舒畅。交通也还算方便啦,宁和码头搭渡轮,到对岸就是了……”
“好好。”不管是诚心还是客套,双方总归是愉快地道了别。
在省城站下车后,由邓梅领路,两人满手满肩地扛着行李,顺利出了站。
不过到了火车站外面,邓梅也有点傻眼:“感觉和我上趟来不一样了。”
“清苓:“……婶子,要不找个能拨电话的地方,给我师兄挂个电话?”
“挂啥电话呀,这不浪费钱么。没事儿!听我的!我知道在哪儿坐电车……来,跟牢我,别走散了啊。”
“好。”清苓跟着邓梅,左顾右盼地找电车站。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咻地一下经过她俩身边,被溅了一身水渍。
省城前两天下雨,马路上积着水洼,开快了容易给路边行人带来脏雨。
“对不住啊!我赶时间,没注意到水洼……咦?是你?”副驾驶座的女子,将头探出车窗,柔笑着似要道歉,一眼认出了清苓。
清苓也认出了她——不就是在火车上的厕所门口擦肩相撞的人么。真是……冤家路窄啊。
“怎么?你老乡?”开车的女子顺嘴问了句。
“怎么可能。”杜亚芳马上反驳,“不过是火车上偶然碰到的罢了。”
“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那就别搭理了。没准是想讹几个钱呢。”开车的女子淡漠地瞥了后视镜一眼,油门一踩,开离了现场。
“省城的人咋这副德行啊!”邓梅气得直咬牙,“开车不看路,把人溅一身水,道歉也没一句就这么跑了?”
“算了。”车都跑得没影了,生气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