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致文是来向弟弟道喜的,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宝贝女儿,知道他开心得很。要不是总军区催着他回去,他也想留下来哥俩好好喝一盅。侄女家的何首乌酒,可是让人爱不释口。
“我刚在车上也听周珍说了,二哥这趟来是公差?”
“多半是的吧。他那嘴巴严实得跟蚌壳似的,问了也不会告诉你。”萧延武连续啃了两块大西瓜,擦擦嘴说起另一个事,“听夏老说,隔壁肉联厂的职工福利房还有几套空着没人住,他认识肉联厂的厂领导,要不咱们借一套搬进去?”
姜心柔愣了一下,马上说:“好!我正想说呢,长住招待所总不是个事。肉联厂肯借咱们房子,那当然好了。”
“小叔小婶,你们不回京都了?”方周珍吃惊地西瓜都顾不上吃了。
萧延武顿了一下说:“囡囡没公婆,小向又忙,怀着身子没个人照顾也不行,隔壁肉联厂有现成的房子,咱们借一套,你小婶先住进去,我还得回趟京都。老头子那边总要告知一声。还有老大媳妇,该算的账得找他们算清楚。”
一听生母要留下来照顾她,盈芳满脸惊讶。
姜心柔拍了拍盈芳的胳膊,柔笑着道:“妈可不全是为了你。你爸这一去,势必要和老大家闹崩,除非你大伯大义灭亲。但据我们对你大伯的了解,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所以我们商量,这恶人就由你爸去做,我在这专心照顾你。”
这话说的,理固然是这么个理,可从媳妇嘴里说出来咋恁么怪。
萧延武扯了扯嘴角。
“可是……”
盈芳想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她和亲生父母失散十六载,好不容易相认,自然希望团聚一堂。可到底嫁为了人妇,哪有让爹娘反过来留在女儿身边照顾的?
“这事我和你爸商定了,你和小向也别有压力,就当我们两家住得近,平时该怎么往来就怎么往来。”
“对!这事儿跟你和女婿没关系。是我和你妈一致决定的。”萧延武接过话道,“明儿我就回京都,找你爷爷说清楚这个事,具体看他怎么定夺。老头子要是站在咱们这边,咱们家往后差不离要和你大伯家断绝关系。老头子要是唧唧歪歪、弄不灵清,我就把家里东西收拾收拾,从此搬来这边和你们做邻居。”
“咳。”夏老忍不住插嘴劝道,“阿武啊,你别太冲动。老萧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咱不是说好了吗?我帮你当说客。你爹这不还没从承德回来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肉联厂的房子我可以打包票,一准帮你们借到,而且短时间也不会让你们搬出去,就当在这里安个临时居所,洗洗烧烧的,确实比住招待所方便。但不是让你长久定居啊。”
萧老头要是知道,是自己提供房子、把他小儿子一家留在霞山的,还不得找自己拼命啊。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那老炮仗的攻势。
萧延武闻言,浓眉微蹙:“睡了个午觉起来,右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会出事。还是尽早把这事了了放心……”
正说着,骑去南阳山的向刚回来了,许是放好自行车一路冲上来的,说话还带着大喘音:“刚在镇口碰到几个红小兵,咋咋呼呼地说什么杜主任突发恶疾在市革委大院过世,他们正要去杜家报信。我记得抓走姚木的就是镇上革委会的主任杜建雄……”
“特么老子的眼皮没跳错,果真出事了!”萧延武粗犷的嗓音气急败坏地打断向刚,“那姓杜的被我关在市革委大院里,就是怕他回去和祝美娣那婆娘串供。什么突发恶疾,分明有猫腻。姚木呢?他怎么样?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