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道理来说,睡了一天晚上会睡不着,所以半夜程千寻醒来过,见到尤利安躺在旁边睡得正香。
她慢慢地起身,将薄被往尤利安身上轻轻盖上,随后走到了露台上,眺望着远方。
在遥远的地方,群山上积累着皑皑白雪,而在山下,则是一个个玻璃房,反射着月光的,感觉就象一个个小小的湖泊。
接下来的路何去何从?她手指摸着脖颈处挂着的黑羽吊坠,慢慢地摸过它每一个线条、每一根皱褶。等站得累了,这才回去,而尤利安依旧躺在床上,睡得很香。
她躺了上去,侧头看着尤利安,从侧面看,他鼻子高挺,眼睫毛很长,依旧是个秀色可餐的美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疯狂科学家?为什么岁月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留下的也是比恩对他的伤害。
显然比恩要惨了,至于怎么惨,就要看尤利安如何处罚。唯一值得幸运的是,这次她一时的心软押对了宝,才能让她和队友暂时处在安全的位置。。。想着想着,倦意又上来了,闭上眼睛睡去。
当外面传来各种鸟鸣声,阳光射进房间时,程千寻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尤利安依旧躺在身边。
尤利安好似也正好苏醒了,他睁开了眼睛,随后眉头微结。
“怎么了,很疼吗?”她坐了起来,低头看着他询问。
“嗯,很疼,药失效了。”尤利安呼吸也变得浓重起来,眉头拧在了一起。
“我去叫医生。”程千寻左右看了看,想起了门口的对讲器,正要过去,尤利安喊住了她。
“不用,他们会来的。”尤利安试图动一下。可是他立即就放弃了,疼得脸都微微扭曲了:“真要感谢你们把所有粮食换了一针过期的麻醉剂,否则我真会死在比恩手上。”
看到尤利安如此的疼痛,程千寻心中并不好受:“我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尤利安呼吸都不顺畅了。胸口微微起伏着:“要不帮我用嘴吹吹伤口。”
吹吹就能好点吗?想起小时候外婆和母亲在自己碰疼时,有时会吹一吹,好似就不那么疼了。也不管是心理作用还是疼的地方被风冷却后造成的,只要能让他好受点就行。
于是程千寻真的趴下来,先从他手腕的缝线处轻轻吹过去,随后对他耳后的缝线处又轻轻吹了两口:“好点了吗?”
尤利安好似想笑却因为疼痛笑不出来,喘了几口气后道:“好点了,胸口的伤口特别疼。。。”
于是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在胸侧开了一道长达一尺的口子,这也是整个身体最长的伤口。伤口也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有点象胶水一般的凝固起来,而蜈蚣脚一般的黑色线依旧那么刺眼。
整个正面的皮肤都呈微红,想到将整块皮肤翻开来后的血淋,程千寻不敢再去想,如果是她。一定会受不了,还不如当场撞死算了。
小心地侧躺下,在那道长长的伤口上轻轻吹着,惋惜之情油然而生。将如此修长漂亮的身体弄得象破口袋一般的到处是补丁,比恩应该不是真的为了找什么东西出来,而是为了借机泄愤、可能也是为了显示他的权力。
门突然开了,一大波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务人员。至少有七八个,一窝蜂的进来,正巧撞了个正着。他们一愣,但随即继续往床边涌。
程千寻微微红着脸,支撑起身体,下了床。让开了地方。
当象是主治医生开始配制药物时,尤利安身体有点抽搐,声音略微嘶哑:“量不要太大,维持昨天。”
“是!”主治医生恭敬地道,注射完后。护工和医生们开始帮尤利安处理缝合线处的皮肤,在原来干透胶水一般的薄膜上再喷上一层。
“大人,这样的疼痛大约还会持续二天左右,请放心,疼痛感会随着时间减弱。”主治医生在旁边开始分析着病情发展。
尤利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药力应该发生作用了,他语气又正常和温和了,但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伤疤讨论结果怎么样?”
“一定会留下疤痕。”主治医生拿着类似平板电脑,手指轻触着,读出上面的方案来:“可以采用磨皮,但只能消除二三成。还有就是皮肤培养好后大片移植,这种效果最好,但这样的话需要全身麻醉,休息期比较长,容易感染,而且不宜多换。”
听上去换皮怎么象换一件衣服,难道尤利安那么好的皮肤和年轻态也是这样保持的?
尤利安想了想后,却喊着一个人名字:“千寻。”
“啊?”站在外面的程千寻一愣,应了一声。
尤利安在一堆人中,又是平躺的,看不到他,只有他的声音传来:“你认为哪种好?”
“这。。。”程千寻一时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半响才喃喃道:“漂亮点也好,就怕感染。。。反正你的脸又没有疤,就算有疤也不要紧吧?”
尤利安慢慢地撑起身体,立即有护工在他身后塞了几个枕头。他靠着,上半身露着,所有伤口均在侧面,身材修长而紧致,并且有少量、并不夸张的肌肉。
尤利安对着她笑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无比灿烂,自嘲了起来:“是呀,要那么帅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