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长期的病痛折磨已经让太后的判断力大为下降,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竟然花了几个月的工夫都没有想明白。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对自己的饮食用药极为注意,尤其是在上次被秦飞雪算计了之后,她在这方面的防范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对此,傅妧也略有耳闻,因此只冷笑道:“我说对你下毒,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理由让某人投鼠忌器罢了,事实上,你年事已高,身体渐渐衰弱自然是正常的。”
她又转向秦烨,昏暗的内殿中,只能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轮廓,眉眼五官都隐藏在暗处,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他就像是一只在黑暗中窥视着猎物的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吐出饱含毒液的蛛丝,让对手陷入绝境。
“陛下真是好本事,”她的语气中充满嘲讽,“故意把这个消息宣扬的到处都是,让太后也知道自己中了毒,遍寻良医,趁着这个机会下手,比平常容易得多,不是吗?”
秦烨还没有答话,只听得扑通一声,竟是太后立足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不用害怕,母后,”他轻声道,“只要你把那份遗诏交出来,我立刻会给你解药,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宫中好好的颐养天年,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太后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虽然没人听清,但看她摇头的动作,大约表示的是拒绝的意思。
沉默片刻,秦烨再度开口时,语声中交织了怨毒和愉快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听在耳中格外不舒服。“那么,就不要怪儿臣不讲情面了。”
他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身后的宦官立刻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从旁边闲置已久的烛台上取下一根蜡烛点燃了,送到秦烨手中。火光亮起的瞬间,太后的身子就明显颤抖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也清晰了许多:“不要!”
然而秦烨丝毫没有恻隐之心,哪怕是面对着自己的生身母亲。
他从轮椅上倾下身子,将烛光凑到太后面前,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瞬间露出的恐惧。太后痛呼一声,忙用衣袖遮住脸,然而手背却暴露在了烛光下。因为离得太近,那块皮肤几乎是立刻变黑了,还冒出了丝丝白烟。
幽幽烛光照着秦峥的脸,傅妧从他眼底看到了疯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