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云大怒:“你自已要寻死,就不要怪我辣手!”
朱常洛理都懒得理他,笑着闭上了脸,淡淡道:“您受累给个痛快,我谢谢你。”
哱云怒不可遏,竖掌如刀,向着朱常洛的后颈便击了下来。
此时屋外好象起了大风,窗棂外微微一响,一道寒光如电般掠进,无声无息的向哱云喉间直射而来。这一招攻敌之自救快的无与伦比,早在窗响之时哱云已经知道不妙,不由得又惊又怒,自已这一掌刀劈实,朱常洛固然是小命无存,可是自已也是毫无悬念要丧生剑下……这一招两式俱伤的打法,到底要怎么破?
心中恨极怒极,却也惊恐至极,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炽热疯狂,不管不顾的掌刀继续下压,他不相信他会罔顾朱常洛的性命,明明是自己胜券在握,掌握生死,怎么也不会甘心形式逆转,他想要赌一次!自已精研的控心七术开宗明义第一条就是:制人要巧,巧在制不可制之人。
可惜他的控心术在这个人面前再一次失去了作用,他已经能够感觉自已掌缘在朱常洛的颈上传来的淡淡微温,可是那矢若神龙的剑光并没有半分的停滞,雷霆万钧的一往无前,直奔他的喉间而来。剑光映亮了两个人的眼,一个是哱云因为恐惧瞪大的血红的眼,一个是朱常洛墨如深潭,无渊无底的眼。
在最后一瞬终于放弃了试探,哱云终于无可奈何的做了选择……因为他已经清楚明白的确定,叶赫这一剑确确实实并没有半分顾及朱常洛的生死,而他自已却还不想死,所以他只能放弃。
挥手将朱常洛向着剑光一送,哱云如同狡兔翻身一样快捷无伦的迅速后退,尽管退得极快,可喉间还是一阵剧痛,热热的血顺着喉头滴了一身,站在屋角,哱云惊怒交迸:“叶赫,你居然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久已不见的叶赫挺拔站立,整个人就象一柄出了鞘的剑一样锐利锋芒毕露,眼眸冷如寒星,剑尖指着哱云一语不发,可是手背上青筋突起,明显是在全神贯注,蓄势待发,可以预见下一击暴起之时,必是石破天惊的无可抵挡。
哱云脸色倏变,眼前这个叶赫似乎的以前大不一样,同样是面对一柄剑的感觉,不过现在的他更象一柄没有感情的剑,这样的剑有多可怕,只有面对他的人最有感受。转过头望着倒在地上的朱常洛,哱云语气是全然的不敢置信:“他居然完全不在乎你的死活?”
面无表情的叶赫静静站着,带来的无形的沉重压迫,气氛紧绷如弓弦
倒在地上的朱常洛慢慢爬了起来,呵呵笑了几声:“你以为他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哱云惊讶的看着叶赫,一脸全然不可置信:“你们……你们?”
朱常洛眸光流转,脸上表情在这一刻空洞而冰冷,苦笑道:“你真蠢,居然到现在还看不穿。他救我,不是因为你要杀我而救,而是因为他不想看着我死在别人的手里而救,你懂了么?”
看了看一脸苦笑的朱常洛,又看了一眼亘立如山不为所动的叶赫,哱云今晚此刻心头第一次有了凛然寒意:“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叶赫皱了下眉头,低声喝道:“少废话,带我去见他!”
哱云脸上肌肉扭曲,咬牙狞笑:“要见他,先让我用剑刺穿你的气海,我或许可以答应。”
叶赫二话不话,剑光发虹,干净俐落的刺了过去,哱云早就蓄式待发,身形如鬼魅游走,二人如同困兽之间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一招一式都是不见血的狠厉。朱常洛老实的坐在一旁,看着二人身影如鬼似魅似飘忽来去,转眼两人已拆了十七八招。
哱云的掌指交换,每一招一式都不重复,如同穿花蛱蝶一样目不暇接,朱常洛先是看得目眩神驰,再看得几眼居然就有种烦闷欲呕的感觉,连忙扭过头不敢再看。而叶赫却始终以最简单的招式应对,颇有种任你千条妙计,我只一剑相迎的坚定,却是奇怪的有效果。几十招之后,一声惨喝中,哱云胸口血花四溅,叶赫长眉微扬,黑发飘散,有如天神下凡,剑锋入肉三寸却不下刺,声音冷肃:“说,冲虚现在那里?”
此刻屋外人声熙攘,不用看就知道,屋外已经是围得水泄不通。低头望着插入体内的剑尖,又看了一眼向着自已发问的叶赫,哱云绝望得笑了一笑:“……你不配叫他的名字,他教了一大堆的弟子,可你们一个个全都背叛了他,午夜梦回之时,你们愧也不愧?”
哱云忽然笑起来,一伸手抓住刺在胸口的剑锋。叶赫冰山一样的脸终于动容,低喝道:“你要做什么?”感受到剑上传来的诡异力道,叶赫眼眸静静变大:“你想死?”
哱云大笑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们一样,他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一只手狠狠捏着剑锋,鲜血沿着剑身急迅奔流,另一只手指着朱常洛,扭曲着脸笑的诡异:“你记着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后悔的。”
他的话刚完,叶赫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自剑身上传来……剑身已经贯穿了哱云整个身躯,朱常洛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叶赫皱眉撤手放剑,往后退了几步,恰好挡在了朱常洛的眼前。
哱云的眸光里有毫不掩饰的疯狂、失落和慌乱,如同疯了一样狂笑道:“不要以为你们胜了,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在黄泉路口一个个等着你们来。”身子在地上扭了几扭,就此不动。
浓重的血腥气中人欲呕,但是好象没有人在乎这个。屋内瞬间变得出奇的安静,是那种连呼吸都停止的安静,转过头正好对上朱常洛的眼,叶赫忽然别过了脸,对方看不见的眼底深处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犹豫与痛苦,声音却是异常的沙哑干涩:“……现在,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