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正老爷……”葛头儿哈了哈腰,道:“小人向您负鸡请罪来了……”
“啥?负鸡请罪?”子柏风真个愣住了。
葛头儿茫然地提了提手中的鸡,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负鸡请罪啊……
“哈哈哈哈……”子柏风茫然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负“鸡”请罪,相同这一茬,他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葛头儿被子柏风笑的满脸茫然,继而又紧张起来,局促道:“大人,小人得罪了您的朋友,只是小人当时实在是不知道那是您的朋友,小人也不知道您是知正大人……小的……小的……”
子柏风好不容易才停住了笑,摇头道:“好了,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没……没多久……”葛头儿连忙道,不过他肚子里的咕噜声出卖了他,其实从上午子柏风进了后院,他就拎着一只鸡在这里等着。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子柏风转身推开侧门,对葛头儿道:“还有些残羹冷饭,也别嫌弃,陪我喝一杯,给我讲讲知正院的事。”
子柏风初来乍到,对知正院一无所知,他想要凭借知正院的力量做出一番大事来,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恰好葛头儿送上门来。
子柏风心中并无太多的高低贵贱之分,在蒙城时,不论高低都能交朋友,进了后院,看葛头儿局促到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便请来子坚作陪。
确切来说,葛头儿三十出头,年龄和子坚差不多,谈论一下老婆孩子,很快就让葛头儿消除了紧张。
子柏风命人把那只受虐大半天的大公鸡送到厨房里,不多时,香喷喷的炖鸡味道就飘了过来,子柏风又命人上了几碟暂时垫肚子的点心小菜,就和葛头儿聊了起来。
葛头儿的祖父曾经是知正院的一个巡副,因为犯了错,被贬为小吏,葛头儿的爹和他自己,此生也就被定了调子,身为小吏,终身无望做官,也不能赶考,便安心在此厮混。到了葛头儿这一代,家里已经足足四代在知正院,对知正院里面上上下下可以说是门清,就算是整个东亭监工司,都极为了解,说起消息灵通来,比子柏风还灵通。
子柏风深感自己找对了人,和葛头儿一阵聊天,可以说省了他许多的麻烦。
葛头儿从未如此被上官重视过,那还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到嘴唇发干舌头发胀,这才喝口水继续说。
“知正大人,听说明天还会来一名知副,也是这届举人出身,郭巡正前些日子还在到处走门路找关系,打算升知副呢,您看着吧,到时候肯定会冲突起来。”
子柏风倒是不知道这事,他刚刚到来,自然不会听到这流言蜚语,郭巡正他倒是见过,姓郭名邮局,是个面色红润的胖子,看起来一团和气,不知道还是一个火爆脾气。
不过这也说明,在知正院里,知副们单纯就是帮知正处理事务的副手而已,就连巡正都不把他们当做上官看待。
但是知副毕竟是从八品的官员,从正九品到从八品,许多人一辈子也迈不过这个坎儿。
待到一大盆炖鸡端上来,葛头儿才意识到自己肚子还饿着,告了声罪,大口吃起来。
虽然他从小就在知正院里面玩耍,但后院能进来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在后院吃饭,别说他了,就算是他们整个家族,这也是第一次。
回去可要好好跟老爹吹一吹。
子柏风也陪着吃了几块,还劝了几杯酒,葛头儿激动地眼睛里都闪着泪花了。
等到把葛头儿送走的时候,葛头儿已经打算为子柏风肝脑涂地了,子柏风送他到门外,葛头儿拍着自己的胸膛,道:“知正大人,您若是有什么吩咐,我老葛上刀山下油锅,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子柏风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葛头儿这种数代在知正院工作的人,就住在知正院左近。得知葛头儿的儿子和小石头年岁差不多,子柏风叮嘱他明日把儿子送过来,给小石头做个玩伴,葛头儿自是满口答应。
子柏风关上门,便听到外面葛头儿唱起了小曲,破锣嗓子嗷嗷嚷嚷,却是高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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