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这国朝三百年的基业可就会毁在这吕汉强贼子的手中,那时候,你便是千古罪人。”看着已经被自己说的面色惨白的陈新甲,周廷儒面色狠厉的低声道:“为大明三百年基业计,为我们东林一展抱负计,为你陈新甲能飞黄腾达计,这次一定不能让吕汉强得逞。”
陈新甲闻听,当时沉思半天,却不出声。
周廷儒道:“现在国朝无兵部尚书,此战之后,我会联合其他阁员提名你做兵部尚书,到那时候,你就是想当然的阁员,恭喜你,你成为大明最年轻的内阁成员,假以时日,便是首辅重臣,想想吧。”
陈新甲捏着崇祯命令出兵的诏书,想着面色惨白急急逃走的王承恩,想着城外血火战场,再想想未来的阁员,乃至首辅高位,陈新甲心动了。“周阁部,学生该怎么办。”
“借刀杀人。”
陈新甲浑身一哆嗦,打翻了面前的茶盏。
周廷儒咬牙切齿的道:“在朝,有皇帝被蒙蔽,我们动吕汉强不得,但在这时候,正可以用皇太极,杀了吕汉强和他的忠心走狗,国朝三百年得以延续,这样,你便是千古英雄。”
沉默,死一样的沉闷,陈新甲捏着的诏书在哗哗山响。
周廷儒突然站起,整理衣冠,恭恭敬敬的给陈新甲这个小辈跪下,一个头叩在地上:“大明天下,东林前途,便在陈帅一念。”
这个动作彻底的震惊了陈新甲,手中的诏书不由得滑落在地,猛的想起,赶紧站起来给东林魁首跪回去,双手拉住周廷儒的双手:‘老公祖,学生怎么敢受您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周廷儒抬起头,已经是满眼热泪:“大明拜托你啦,东林拜托你啦。”
陈新甲咬咬牙,坚定道:‘为国锄奸,虽手段不光,九成(陈新甲的字)愿往尔’
得到陈新甲的答复,周廷儒如释重负,艰难爬起,拉着陈新甲的手道:“只要你不出兵,吕汉强不过区区三两万人马,在建奴压迫下绝对不能幸免。”
“可皇上诏命我该如何答复?”
“饥兵索饷指挥不动。”周廷儒给了这个书呆子一个非常光明正大的主意,然后在袖筒里抽出一道手本:“你就按照这个赶紧写封奏折,然后交给我,我拿去内阁,我立刻便将这奏折呈上,这时候,即便皇上再拨付内帑也来不及了。”
这就是时间差,好一个老谋深算。
“可是我不动,通州那里还要十一万大军。”
“保定巡抚解经传也是东林中坚,早有除去吕汉强之心,这个办法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御史方大任是温体仁那个老家伙的门生,这次温体仁也难得的和我们站在了一起,总兵杨国栋,草包一个,不过是提线木偶。”
“他们那里是什么借口?”陈新甲得问明白了若不然将来不好应对。
“杨国栋畏敌不前,阵斩之。”
陈新甲倒吸了口冷气,不由暗暗庆幸,若是自己不答应周廷儒,说不定自己现在的脑袋已经搬家。
“孙阁部——”想想不再问了,关宁本来就不是增援吕汉强的,他的任务是抄建奴遵化后路去了。
听着城外连成一片的爆炸声,现在的陈新甲一面为自己的选择感觉庆幸,同时也为吕汉强悲哀,一个异类,在这朝堂是无法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