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贾珉感到欣慰的是,在经历了短暂的冲击之后,大兵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并没有出现为难畏缩、自伤自残和开小差儿的现象。这充分地证明了此前那些基础训练的有效性。
若是放在一般的军队,那些现象早就出现了。仅仅从军心稳定这一点上来看,就体现出了府兵团和当今绝大部分军队的不同。这一点,叫李成斌感到非常惊奇。
所以,贾珉说出了提前出发的决定,也没有引起军官们的惊奇。比这怪稀奇古怪的命令,他们经历的多了,仅仅是提前出发,实在没什么可好奇的。
“焦利军需长目前正在下洼子组织火器作坊搬迁的装车,今天晚上那些设备要跟我们一起启程。我们将在卜奎建立新的火器作坊,将来,我们府兵团将建设成一支强大的火器军队,足可以跟鞑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抗衡的军队。”
“顺天府的五百名犯人,已经准备完毕,焦利军需长已经通知了大牢,今天临走的时候,就把他们提出来,押解到卜奎。”
“过几天,丛秀才将率领招募来的农夫和工匠,一同赶往卜奎。他们将带去先进的耕种技术和手艺。”
“从现在起,府兵团断绝跟外界的一切联系,所有军官士兵,一律不准外出,也不准跟外界包括家里联系。”
“胖班长张德财在剿匪战斗中受伤未愈,就留下他的班在野渡居留守,各个军官和家在帝都的士兵家庭,就由留守人员明天分别去通知开拔消息,我们就悄悄地走,不惊动各家了。”
“散会后,立刻整理行装,十八点开饭,十九点开拔。现在,由冯幕僚长布置行军方案。”
行军准备工作,其实早在年前就已经基本准备就绪了。现在的准备,也不或是收拾些行李和装备等辎重,车马已经准备好了。粮草不用带太多,一路上有沿途的军台供给。
冯紫英布置了行军方案后,就散会了。军官们回去不一会儿,军营里就活动开了。表面上看着很热闹,似乎有些乱,其实是忙而不乱,暗地里,各项事务都在有序地进行着。
类似的训练,以前都进行过,这个时候就显出效果出来了。
贾珉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这里交给冯紫英和陈也俊负责,他自己则带了九个亲兵去下洼子,查看火器作坊的搬迁转运事宜。
贾珉的这些亲兵,是陈也俊亲自为他挑选的,个个彪悍强壮。只是有一个,跟这些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用府兵团这些大兵从他们的珉长官那里学来的话讲,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个菜鸟。
这个菜鸟,就是被强征入伍的醉金刚倪二。
元亨十三年,丁丑年正月初八,晚上七点。
野渡居兵营府兵团整装完毕。一千三百来名士兵在操场上整齐列队。、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是,北方还是处于一片天寒地冻之中。尽管如此,现场还是呈现出一股暗中涌动的热流。
府兵团团长贾珉,幕僚长冯紫英、训练长陈也俊骑马站在队列前方。
“我的士兵们,有人说,我们这次到卜奎去,就回不来了。跟你们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去。但是,我们当兵的,保国安民就是我们的使命,所以,我们必须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也许,我们当中会有人回不来,但是,即便卜奎是人间地狱,我们也要出闯上一闯。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我们敢去。别人在那里死了,不代表我们会死。”
“我向你们保证,我将带领你们,在卜奎创造别人从来没见到过的辉煌。总有一天,我们会带着荣耀归来,让那些想看我们笑话的人,闭上他们的臭嘴!”
“我的勇士们,现在我命令你们,目标卜奎,开拔!”
随着贾珉一声令下,府兵团开拔,正式踏上开往卜奎的征程。
梦想用金斧子砍柴的胖班长,率领他的班留守。今后,他就是野渡居的最高军事长官了。
现在,他很后悔,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受伤。他有些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似乎是个胆小鬼。
别的弟兄都去卜奎了,自己却留在这后方闲着,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
人少了,值星官也不用轮了,以后,他就天天都是值星官了。站在大门口,望着夜幕中,似乎还能看见队伍的背影。
呆了一会儿,他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哪里还能看见呢,早就走没影了。
擦去脸上的泪水,他回到了哨位。进屋拿出笔墨,开始填写《值星记录》。
以前,他是不识字的,更不要说写字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他认得了很多字。尽管字写得还有些歪斜,但是,常用的字,已经能写下来了。
提笔沾墨,在值星记录上填写。
“元亨十三年正月初八十九点十分,府兵团开拔卜奎。”
“团长贾珉,16岁。僚长冯紫英,18岁。训练长陈也俊,18岁。一营营长贾琏,23岁。二营营长冯紫菁,19岁。三营营长陈也同,18岁。直属分队长卫若水,18岁。年纪最小的军官秦钟连长,15岁。”
然后,胖班长在记录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张德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