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志荣轻喝一声,“住口!明珠的事怎么能一样?她说公主要找她的事还不知是真是假,我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伤她?自然只能先关起来再谈其他。要怪就怪你御下不严,连几个下人的嘴都管不住,要怪就怪你非要在这时候惹老太太发怒,让她护着明珠给你没脸!”
林婉柔拉住他不甘地道:“我也不想惹老太太生气,可是她一定要给你纳妾,难道我还要欣然接受吗?荣哥,我是对下人不够严厉,可不顾侯府声誉的是老太太和明珠啊!”
卫志荣冷哼一声,“没有因哪来的果!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打算,明明只要好好关着明珠就什么事都没了,是谁叫下人去磋磨她的?是谁叫厨房把她的饭换成清汤寡水的?追根究底,到底是谁把明珠逼得这般不管不顾?自作孽不可活!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卫志荣一把甩开她,不顾她的呼喊,拂袖而去,脸上冷漠得厉害。
卫明月原本最得他喜爱,这样乖巧的孩子突然犯了大错,让他丢尽脸面,巨大的落差让他对卫明月失望透顶。而林婉柔在他心里一向是美好的,可真正发生事情需要夫妻一起处理的时候,他才发现林婉柔比起他的妻子到底差了多少。林婉柔根本就是依附于他的菟丝花,只能共富贵,无法共患难,连卫明月都比不上卫明珠有傲骨,遇事只知哭泣,连大声反驳都不敢,更别说维护母亲了。这两个人如今半点温暖都给不了他,只让他感觉到无尽的烦躁。
卫志荣失望地去了书房,没多久陈管事就捧着一摞账本求见。
卫志荣皱了皱眉,问道:“可查出什么不对?”
陈管事点了下头,将账本一个个翻开,指着上面划线的地方道:“被红笔圈出的都是对不上的账目,侯府每年的收入至少有三成不见了。另外,大小姐吩咐小人的事,小人没有夫人的嫁妆清单,无法查清,但……夫人的库房已经空了。”
卫志荣浑身一震,吃惊地看着陈管事,“空了是什么意思?”
陈管事低头回道:“夫人原来的院子已经完全空了,什么都没有。小人问了几个府里的老人,似乎二夫人和二小姐的首饰中便有夫人的嫁妆。”
卫志荣抓起账本快速翻看,一本接一本,满篇的红圈异常刺眼,他竟不知温柔贤淑的林婉柔这般大胆,仗着他的信任和宠爱监守自盗,亏他还独宠了林婉柔整整十六年,把他们的女儿当做掌上明珠,却原来……他一直活在自以为是的假象中。他不气林婉柔用妻子的嫁妆,可他气林婉柔竟敢直接把侯府夫人的十里红妆搬空!他不气林婉柔管账捞油水,可他气林婉柔竟敢直接扣下三成的钱财!
林婉柔她怎么敢?!那些钱财又到哪里去了?以林父林母当初的棒打鸳鸯,他这辈子都不会待见林家,可林婉柔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拿了这么多钱财贴补林家,他感觉到一种极致的羞辱,仿佛看到林家人尽情嘲笑他的面孔,嘲笑他当了侯爷又怎么样,打了他们的脸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要把家财送给林家?!
卫志荣气急攻心,脸色铁青,突然用力捂住自己的心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陈管事急忙上前,担忧道:“侯爷!您怎么样?我叫人请大夫来。”
卫志荣沉声道:“不必,这时候被人知道我吐了血,只会更笑话我。”
他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账本,脸色越发难看。当这些事实如此直白地摆在他面前时,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原配和嫡女确实比小妾庶女要好太多,他过去确实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了鱼目。可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乃堂堂侯爷,难道还不能肆意宠爱自己喜欢的人?他的妻子既高贵又美丽,可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常常让他无地自容,让他时刻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个乡下的泥腿子。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便选择了让自己舒坦的生活,有什么不对?他费尽心机往上爬不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吗?
不过既然林婉柔和卫明月让他这般失望,他也不必再因为她们毁掉自己的名声。侯府是他的侯府,只要他好好的,侯府的名声就能挽回。只可惜,他不能再有其他女人,日后恐怕只能独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