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酒坛四碎。
清脆的声音顿时吸引附近几张桌子的人侧目,但这些人仅是看了一眼,便纷纷转过头去,继续划拳喝酒。
在他们看来,酒鬼耍酒疯在这花满楼内是常有的事,若非那酒坛摔碎时的声音特别大,他们都懒得回过头去看上一眼。
白袍男子微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红衣女子秀眉一蹙,看着白袍男子,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他。
终于,在白袍男子距离他还有三步时,红衣女子动了。
刷。
她的身形诡异快速,像地狱的幽魂,一闪而逝,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仅是半个呼吸就来到他的桌子前,挡住白袍男子的去路。
她目光冷漠,不带任何情感,盯着眼前的白袍男子,一语不发。
见红衣女子出现,白袍男子眼睛一亮,脚步早已停了下来。
事实上,在红衣女子动身的那一刻,他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像是早知道会有人拦住自己的去路。
“我以为你不会出现。”白袍男子笑了,脸上笑容温和,让人升不起一点的厌恶感。
红衣女子沉默不语,对白袍男子的话不屑一顾。
似是知道红衣女子的脾姓,白袍男子习惯姓一笑,举起手中的两坛酒,说道,“我敬探花。”
“你不配!”红衣女子红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眼神更加冷漠。
白袍男子收回两坛酒,抱在怀里,自顾说道,“状元还不配给探花敬酒,有趣,真是有趣啊。”
红衣女子沉默,不再回应。
“既然不欢迎,那就算了,风某也不愿强人所难。”白袍男子淡淡一笑,看着红衣女子,却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
红衣女子秀眉一皱,正想出声让白袍男子滚开,身后忽然传出一道急切的声音,“酒……”
李探花又翻了一个身子,两手在桌上胡乱抓着,发现所有酒坛的酒都已喝完,像上瘾一样,连续叫道,“酒……给我酒……”
白袍男子无所谓笑了笑,说道,“看来风某来得正是时候,沐姑娘,你觉得呢?”
沐轻雨眉目低垂,懒得理会这家伙,不过既然他要酒,眼前的人又送酒来,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功夫。
她也从来不会去拒绝他的任何请求,更不会去阻拦他不要喝酒。
因为她知道,酒对于他来说,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当然,再美好也比不上他心中的那个美人。
不再犹豫,沐轻雨身子一闪,直接退回到原位,坐了下来,一对妙眸光芒闪烁,紧紧盯着白袍男子,生怕他会耍什么花样。
当然,她丝毫不担心白袍男子会在酒中下毒。
身为与他同期的状元,文墨书生,最是不屑江湖中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去杀人。
更何况,状元没有任何想要杀他的动机。相反,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非常好的朋友。若不然,以她的脾姓,早在状元朝他走去时就已经下了杀手。
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接近他三步以内,否则必定出手格杀。
因为在她心里,他就是她的神。
白袍男子坐了下来,两坛酒开封,递给李探花一坛,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管李探花的反应,拿起另一坛酒,咕噜咕噜的便仰头喝了下去。
闻到酒香,李探花双眼放光,知道有人送酒来,再听到那喝酒的奇异声音,目光大亮,面露喜色,一扫之前的颓废,坐直身子,抄起身前的酒坛,同样仰头喝了下去。
世上没有什么比和朋友一起喝酒更有趣。
两人就这样对喝着,没有一刻停歇。
“哼!一对怪人。”
红衣女子轻哼一声,似早有预料状元和探花会作出这般怪异的举动,懒得理会,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只是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突然坐直身子的探花,眸内闪现出几分柔情,凝视良久,轻叹一声,“只有酒和朋友才会让他振作吧……”
……
花满楼,二楼。
一间厢房内。
砰!
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木屑激飞,不少碎块拍打在低垂下头的三名魁梧壮汉脸上,让他们脸上的肌肉抖动一下,却不敢出声,沉默下来。
“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欧阳侯离面目狰狞,低吼一声,“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我不敬!从来没有!!这混蛋算哪根葱?敢惹本公子?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