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过酒杯,大口地喝下,抓过筷子胡乱地吃着不知其味的菜。连日的奔波,早已经耗干了他的精力。若非心中唯一的一个信念,恐怕伤痕累累的他早已经倒下了。
一壶酒喝尽,属龙语抬起袖子,擦去嘴角边的油污。轻轻地放下筷子,朝着寝宫走去。
吃力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朝着雕花的浴桶走去。
内衣之上,那凝固了的血块,与伤口粘连之处,早已经结痂。衣服脱去,那痂口被撕开,细密的伤口上慢慢地冒出鲜红的血液。属龙语的脸上,带着平静而茫然的冷漠,慢慢地踏入浴桶之中。
周围安静得有些可怕,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浴水溢出桶边发出哗哗之声。
那桶中的水,还带着几分温热。可是早已经失去了那种舒适滚烫的,和那种让人窒息的眩晕之感。
情不自禁地,抬头朝着门外轻呼一声:“雪儿,加水。”
门外,一名宫女遮面而进,朝着属龙语恭敬地施礼,道:“统领,宫才并未回来。便让奴婢给你加水罢。”
说着,急急地朝着暖炉边上走去,取过半桶热水,小心翼翼地倒入浴桶之中。
随着那滚烫的热水舔舐着伤口,属龙语终于感觉到了那阵阵轻微的疼痛。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垂首而立的宫女,沉声道:“再加一桶,你便出去罢。”
进宫三年,宫千雪便是他唯一的贴身侍女。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知道。在宫千雪的心中,一直都带着自私的心理。纵是宫女接近属龙语分毫,她都不愿意。不管他回来的有多晚,她永远都在浴桶边上,用手感受着那浴水的温度。一直都保持着属龙语习惯的那种滚烫的程度。
又一桶滚烫的热水浇下,浴桶中的滚烫,带着几分窒息的舒畅。属龙语朝着宫女挥了挥手,道:“你出去罢。”
忽地,宫女的身子一震,声音中带着几分轻颤,道:“奴婢,见过才人。”
不知何时,脸色苍白的宫千雪眼睛站在了门口。轻轻地掀开垂帘,慢慢地走了进来。
属龙语坐起身子,看着面色苍白的宫千雪,急道:“雪儿,你,你还好么?”
宫女急急地退了出去,宫千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浴桶边上,抓过桶边洁白的浴巾蘸着热水,轻轻地浇在属龙语的身上。吸了吸鼻子,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柔声道:“我就知道,你永远都不习惯别人伺候你的。我若是死了,你可怎么办?”
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属龙语的肩膀上。忽地,宫千雪抓着浴巾的手猛地一哆嗦,颤声道:“龙语哥哥,你的身上的伤口怎会还没有恢复?”
那肩胛骨上的伤口,犹如新伤一般,随着潺动的浴水,依然渗出丝丝血红。带着无比的心疼,伸手按到伤口上,急道:“你先出来,我去取金创药。”
说着,转身准备朝外面跑去。
有力的手,一把拉住宫千雪的娇嫩的手腕。属龙语轻轻地站起来,那一身壮硕的肌肉上面,弥漫着如同斑点一般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