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金蝉脱壳
那锥锥噬心的残忍,不要说面对的是对自己倾尽包容和柔情之人,纵是以如此手段对一个敌人,恐怕也是一种揪心的折磨。
冷流世的身上,条条的伤痕,每一条都喧泄着她内心的仇恨和怒火。可是,每一条伤口,都如同划在她的心脏上一般。她知道,自己那百毒不侵的血液,能完全解除他身体中的毒性,可是,她终是不能,也做不到,如同曾经在盛典之上那般。无声地为他挡下那一飞刀。
所以,她要他坏血流尽。她要在他的身上,留下永远不消失的痕迹和疼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对他的怨恨,稍微减弱一些。
回到阵营之地,冷流世将夜芳菲抱起,强忍着四肢之上依然连心的疼痛,一直将她抱道帐篷之中。
看着冷流世手腕上,纱布上渗出的丝丝血红,夜芳菲的心中,涌起一股温热的酸涩。伸手轻轻地搂着他的脖子,发出风铃一般清脆的声音,道:“你记得,日后不要任性妄为。军法之下,不要让自己死在自作聪明之上。好么?”
像命令,却又带着几分期待的乞求,双目之中那一层冰冷褪去,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灵气的眸子,大方而自然地看着冷流世。
冷流世轻轻地将她放到藤椅上,依然伏在她的身上,厚实的唇,有意地拂过她玲珑精致的耳朵,点头道:“是不是,我只要听你的话,你便不会喜怒无常了?”
夜芳菲眉头轻皱,带着几分不悦的翘起嘴,道:“我有喜怒无常么?”心中,那一股阵痛褪去。她的心,在忽然之间变得很软很软。若非他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在他那种柔情和包容之下,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子,都会被彻底地融化。
可是,她不知道,他是出于对夜氏的愧疚,还是冷府之人做贼心虚之后的反省。或许,他是认真地喜欢着一个人,然后任凭她的胡闹。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着这个永远都无法猜透心思的奇女子。享受着她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残忍无情之后,那种如沐春风的短暂的温柔与顺从。
“不管你怎么样,是喜怒无常也好,无理取闹也罢,只要你是真正的开心,就足够了。”他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捧着她缠着白纱的手,柔声道:“如果可能,我自会向皇上申请,交出兵权,然后定居在宫城之处,日后对你也还有个照应。”
夜芳菲目光一动,闪电一般地抽回手,急道:“交回兵权?你想的简单。”自古以来,不管是皇权之臣,还是异姓之官,都是依功而立。
手握兵权之人,都是有着实能战功之臣。唯有如此,才能激发战将为国驱敌的雄心。冷流世手中的兵权,能承之人,在整个大宋除却夜芳菲,也便只有寥寥几个年老残枯的随军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