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王子嗣众多,但嫡出子女便只有这会书房中的大公子赵子成与二公子赵子纲,女儿中也只有彩灵郡主一人,其他的都为庶出。
而不论嫡庶,众多子女大部分皆为平庸,但唯有世子赵子成却脱颖而出。此子不但才思出从,而且心性灵敏,谋略过人。只不过赵子成向来比较低调,亦志不在官场,所以他的名声在外头反倒还不如二公子赵子纲这种冲动的莽夫来得响亮。
而这会华王与二儿子赵子纲皆已经怒气冲天,却只有他还能够十分理智的思考,一眼看去便能够分出高下来。
赵子成耐心地分析道:“以我看,这女子并不简单,她既然敢写这样的书信提出这样过份的要求,想来必定是有所恃!而且以她的心性,只怕早就料得到华王府根本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那么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以这女人的心性,肯定是下了什么圈套想要引咱们王府入局,所以咱们不能冲动,得先把事情给查清楚再说。”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夸那个臭女人?”赵子纲极为不满的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慎,谨慎得过头了!那个臭女人摆明了就是想故弄玄虚,想诓我们,做着梦想想打我们华王府的脸面,我呸,就凭她,再了不起就算是只狐狸,我也要一箭把她给射死,让她知道咱华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撒野的地方!”
“二弟,你别太冲动,动不动就杀呀杀的,那沈悦儿可不是一般的人!就算没有贤亲王府那一层,她现在也是安阳侯府的人,若是随意动手,岂不是等于公开与安阳侯府为敌?再说。沈悦儿信上所写虽然是极为过份,但这事总归是彩灵闹事在先,人家……”
赵子成的话还没说完,很快便被赵子纲给打断了:“我说大哥,你这到底是帮谁呀?什么叫彩灵闹事在先?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自己不守望妇道还不让人说了?丢了脸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偏偏还不守规矩,跑出来像条疯狗一般咬人,还想把自己做的丑事推到我华王府身上,想让我华王府给她去洗白?她这是异想天开,做白日梦做多了!”
“依我看。彩灵不但没任何错,反倒是有功,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是得狠狠的教训才行。你看看她这会都敢跳到父亲跑到华王府头上拉屎逞威风了,你再让着她、顾忌着她,下一步她就要用我们华王府的血来给她洗白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如她所愿,让父亲带着彩灵上门去给她赔礼道歉不成?”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赵子成辩解道。“我只是觉得沈悦儿不是那么简单之人,这事一准还有旁的问题!“
赵子纲最看不得有人敢打自家人的脸面,而且还直接打到了父亲头上,所以他才懒得管那沈悦儿是个什么东西,先弄死了再说,一了百了:“既然你不是那意思就别再东想西想的了。管她有什么目的,总之直接弄死了就一了百了!这个女人是自己找死,不先收拾她难道还等着她来抹黑华王府不成?再说。贤亲王府也好、安阳侯府也也罢,又算得了什么?难不成因为这个我们堂堂华王府还怕一个女人不成?”
“二弟,咱们再好商量商量,别先急着做决定!我是担心沈悦儿另有目的,你这般冲动。只怕反倒是中了人家的计,让人家称心如意了。”赵子成皱着眉头警告着。看到自己二弟这副冲动的模样心中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赵子纲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冷笑道:“我这叫血性,不是什么冲动,大哥自己怕这怕那就别说了,一切自有我出去处理就成,保证干得漂漂亮亮的,不会留下任何麻烦就行了!”
赵子成当然不赞同就这般轻率的除去沈悦儿,毕竟这种事若无绝对的把握,到头来只怕得不偿失。正欲再次戏说,不过一直没有出声的华王却是直接表态了。
“此事不必再争了,那个沈悦儿胆大包天,竟敢把主义打到本王身上,实在是罪无可恕!”华王一语成局,“她这是自已找死,怪不得别人!就依纲儿所言,直接杀了她便可,本王倒是要看看,一个死人还能够如何蹦跶!”
如此一来,赵子纲是兴奋不已,立马领命去安排这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弄死一个女人罢了,对他而言小事一桩,哪有什么难的!
而赵子成虽然觉得事情大大不妥,但见父亲亦如此坚决,却是不好再说,只希望是自己的感觉出现了问题,莫再出别的什么事情就好了。
华王府的人在商讨着要率先出手将沈悦儿给杀了以解心头之恨的时候,却是并不知晓,此刻与他们刚刚看到的书信一模一样的内容已经通过如意楼以及京城其他一些人声鼎沸的地方渐渐传散了出去。
这样的消息自然立马便吸引住了大众的眼珠,不少人都兴奋不已的讨论着沈悦儿与华王府之间的矛盾对立,即惊讶于沈悦儿的胆量,同时更是好奇于华王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有人认为沈悦儿这是在故意博人眼球,想以此洗白,转移京城那些不利于她的流言,也要不少的人则认为既然这个女人敢跟华王府叫上板,甚至于敢指明让华王带着彩灵郡主三天内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不管是不是真的清白受了冤枉,但最少有一点,只怕沈悦儿还真是拿捏到了华王府什么把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敢于以卵击石呢?
但总的来说,在一些有心人的刻意正确引导下,许多人开始渐渐相信沈悦儿那些不堪的流言一定与华王府的彩灵群主恶意中伤大有关系,彩灵郡主以往一桩桩争风吃醋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并且以出奇快的速度渐渐的传了开去。
一连过了两天,华王府也不见任何的动静,丝毫没有打算理会沈悦儿的意思,而京城各处越来越多的人则开始关注起这件事情来。不少人都十分期待着第三天的到来,看看到时又会是如何的一番情况。
在众人看来。华王轻易服软受威胁的情况应该极难出现,那么这就意味着,到时他们可以看到安阳侯府那个大少夫人手中到底有还有什么底牌要亮出来了。
午夜时分,安阳侯府早就一片寂静,众人这会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惜芙院内同样安静无声。
沈悦儿这会已经睡着,屋外除了一名守夜的婢女外再无旁人,而这会守夜的婢女亦已经打起了瞌睡,完全不知道有人趁机悄然无声的溜进了自家主子所在的内室。
当那道黑影摸到床前看清这会床上睡得极熟的正是沈悦儿时,便毫不犹豫的拿起手中的刀。一刀朝着头部斩了下去。
就在那刀即将斩下的一瞬,床上的人却突然醒了过来,以快得惊人的速度避开了那一刀。而后黑影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之上。
“身手不错,不过却可惜是自投罗网!”一道声音顿时从屏风后响了起来,而紧接着原本黑黑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沈悦儿的出现,以及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突然。那黑衣刺客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直接跳进了别人的圈套之中,这架式一看就知道是算准了挖着坑正等着。
黑衣刺客下意识想要抬手自尽,却被早就留意到了的阿久飞快的出手点中了穴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落得个任人处置的下场。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头亦是灯火通明,张传业带着早就已经埋伏在外头的衙门官差亦走了进来。
此次承天府的官员亲自来了,当然这还得归功于贤亲王妃。不是贤亲王府的面子,承天府的人哪里有这样的底气,敢出这个面来跟华王府叫板。
“大少爷、大少夫人请放心,下官定会秉公办理此案,将指使刺杀大少夫人的幕后之人尽快抓捕归案!”官员本就是贤亲王的人。受了上头主子的示意自然尽心尽意的办理此事。
沈悦儿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此人受谁指使并不难查。反正是与华王府脱不了干系的。大人能够不畏强权,追查真相,实在是当朝官员的表率。”
听到这样的对话,被抓的刺客极为不屑地嘲讽道:“真是可笑,像你这样无耻的女人人人得而诛之,还敢污蔑华王府,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
“可笑吗?可笑的是你们吧?”沈悦儿并不在意的说道,“你以为不承认就行了?你以为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吗?”
沈悦儿扬了扬手上的一个钱袋道:“华王府的标记无处不在,你呀,还是太过大意了一些。”
说着,沈悦儿便将那个带有华王府印记的钱袋递给了那名官员,此等物证自然得好好保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