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与邱福保持距离,跟着邱福部走得非常缓慢,只等燕王那边的消息。时间已经快到九月了,这里虽然没有北平寒冷,但更湿润。早上起来,朱高煦已觉得盔甲冰凉,上面还聚集了点点露珠。
十天之后,数骑从西边来。在军营外查验了印信,便进了朱高阳的中军行辕。
信使单膝跪地,递上一封信来。
朱高煦拆开看了一番,回顾张武、王斌等人道,“平安察觉我父王伏兵,与我师交战,未决出胜负。平安已经撤到宿州城去了;我父王围宿州,难以攻下,只劫掠了徐州城押运粮草的兵马。”
张武道:“平安还未到宿州,徐州便送粮过来。看来平安缺粮,不能久守宿州。”
朱高煦摇头道:“即便如此,我师想围城等平安饿毙,也来不及了。父王可能会撤围,改变方向先攻徐辉祖、何福部。”
……这事儿又被朱高煦言中!九月中旬,燕王拿平安毫无办法,下令邱福赶到睢水,找合适的地点搭建浮桥,大军克日南下!
张武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恭维了朱高煦几句。
朱高煦想到两年多以前,张武对自己用兵的诟病,心里也颇有点感概。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感觉自己有些变化,亲身经历了大小战役无数,东拼西凑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燕王每次大战前,对形势的考虑和安排;以及燕王率骑兵常常避开正面,迂回寻找弱点的做法……大事细节,朱高煦都看在眼里,打仗大半就是和燕王学的。他又学了一些其他武将的伎俩,虽然很庞杂,但已有了不少经验、揣摩出了一些自己领悟的东西。
此时,朱高煦还未得到燕王新的军令,或许燕王正忙着率军向睢水方向挺进。
他倒是得到了邱福传来的军报,邱福已经选好搭桥的地方了……睢水那边有一条旧河道,名叫小河,河面不宽,正好能尽快搭建桥梁。
朱高煦便先派出斥候,去打探邱福建桥的地方。数日后便召集部将议事。
眼下朱高煦部实力大增,他便不再叫百户以上的军官到场,而下令副千总以上武将议事,大帐里同样挤满了几十个人。
朱高煦学着燕王的模样,先叫口齿清楚的韦达通报燕王、邱福的军情动向,以省得浪费口舌。
等韦达说完,朱高煦便道:“我父王没有给咱们新的军令,而咱们之前得到的军令是策应邱福部。现在邱福在小河搭桥,我部便应该靠近邱福,到达能够增援邱福的距离。”
他拿出一张自己刚画的潦草简陋地图,举起来指着说道,“邱福在小河这里,侧后翼这个圈是一大片林地,距离小河约二里地,斥候刚打探到的。咱们就到树林里蹲着,见机行事……诸位看方向,上北下南!”
众人伸着脖子瞧了一番,纷纷抱拳道:“末将等遵命!”
朱高煦便挥手道:“拔营出发!”
各部收拾了东西,便陆续照秩序出发,沿着一条大路浩浩荡荡地南下。朱高煦六月初出北平,已经跟着大军跑了近四个月了,一路上没打什么大仗。在徐州城下一战被不少人称赞,但实际规模不大。
大多数时间不是在扎营、就是在行军,眼下他也如同往常一样跟着大股人马行进……但此时此刻,朱高煦已隐约感受到,可能大战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