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红尘相伴的温暖中,他偶尔也会忘记,当初已被毁灭的支离破碎!
“墨?h,我可以继续陪你渡过情劫。可是……我不会再爱你了……”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想要离开。
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墨?h,这样虚伪作戏,你不累么?我说过,我会继续陪你渡劫,你又何必再来骗我?我累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确定。倘若我真的是妖魔,我只请你放过我……仙界的游戏……我真的玩不起……”
“卿浅。”
她听到他低哑的声音,粉颈处竟然有泪水濡湿!
她的心里狠狠地痛着,可是她却不能再任由自己沉沦!明知一切不过是虚幻,明知走到最后自己将会更伤,她不能再放纵自己!
无论是缘是劫,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贪恋刹那温暖!
她努力地扯出一个冷笑,心里却在滴血。
“想不到仙君竟然也会用眼泪骗人!只可惜,我已经不再相信!”
她挣脱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去。
他伤楚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在我解开鬼脉之前,我还能去哪里?”
“寒影,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至少他比你真实的多。”
她本来是准备离开魔界,只身飘荡。哪怕是继续流落妖魔之境,也总好过受人蒙骗。只是不知为何,她竟然说出了寒影。是为了报复,抑或只是为了决裂?
身后飘来浓烈的酒香,她不敢回头,害怕看到他那痛苦的眼神。他的眼神,总是让她心甘情愿地沉陷其中。
他本想追上来,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深爱的妻子走向别人的怀抱。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名女子盈盈走来,那女子他们之前见过,正是子规。
子规牵着她,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那强大的幻术,连他都感应不到。
他身为仙君,虽然法力高深,但是到了这魔界,总是无形中受到诸多束缚。前两天他一直在寻找卿浅,奇怪的是,竟然找不到深宅所在!
失神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他痛苦地笑了起来,抱着酒壶仰头饮尽。
他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师叔的借酒消愁!
果然,情爱是酒亦是毒,沾染后醉生梦死。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卿浅亦在酒中消沉,昏昏然不知时日。
跟他一样,她很少沾酒。还是在他的怀抱中,她才会偶尔浅尝怡情。
谁能想到,从前那般亲密,如今却是各在一方,各自伤神!
子规带着她回去后,寒影拿出了‘忘红尘’,陪她痛饮。
三人倚在水阁里,各自想着心事。
寒影神色怅惘:“记得当初我带你们入画,也是喝的‘忘红尘’。只是美酒犹在,红尘难忘。卿浅,你大概不知道,那时我就已经为你心动。”
“既然不能忘记红尘,为何还要酿出这壶美酒?既然明知我心已死,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我酿出这壶美酒,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陪我同饮。我执迷不悟,是因为我相信,那个人只能是你。”
“我无法取代兰?s,就如同你无法取代墨?h。”
“前尘过往,只有无尽痛苦。今晚何不一醉忘忧,重新开始?”
他再次斟满酒,送到了卿浅的面前。
卿浅接过酒杯,黯然地说道:“我确实是想要一醉忘忧,不过却不想重新开始。一缕游魂,也没什么不好。”
“卿浅,我正在修炼,不能分神。最多再过半个月,我就会为你解开鬼脉。你且安心住着,有我——还有子规,会一直陪着你。这样不好么?”
这时,子规举起酒杯,笑意盈盈:“卿浅妹妹,就让我们来试一试,这‘忘红尘’究竟有何奇妙!”
三人饮尽,相对而笑。
忘红尘,是否真的能够忘却烦忧?
他们不得而知,或许不过是想借此暂忘,哪怕只能忘却片刻。
渐渐有了醉意,子规随风轻舞,翩翩欲飞。
青丝绕指,墨染流年。许多年以后,当一切都翻天覆地,他们回想起这一晚的月色迷离,想要回来,却再也找不到来时之路。
子规清姿盈盈,不知不觉幻化成本来模样,在清风中唱着歌。
卿浅痴痴地看着那只子归鸟,神往地说道:“若是我也能够变成一只鸟儿,自在地飞舞着,直到天地的尽头……那该有多好……”
寒影道:“天地的尽头,只有无尽的寂寞,又怎比得上这红尘快活?卿浅,留下来可好?”
“仙有仙道,魔有魔道。我却一直都不明白,我的道在哪里。”卿浅迷茫地说,“我到底是谁,过去怎样,将来怎样……谁能够告诉我……我该何去何从……”
“宿命早已注定,只是我却从不相信。我要用我的力量,走出只属于我的道!”
寒影的眸中星点闪烁,蓦然染上了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