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梨香走回母亲的厢房,只见母亲正坐在床头抱着断刀表情呆滞。
“母亲……你还好吗?”孔梨香看着容颜憔悴的母亲,心中难受的很,却又无力表达自己的关切。
孔母颤抖的手抚摸着断刀,口中竟然条理清晰的说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母亲……”孔梨香双目难以抑制泪水,只能任由它洗面。
母亲依旧自言自语:“都怪我,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女子,能够嫁入豪门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我应该稳稳抓住自己的幸福,,也应该有自知之明……二哥强x我是二哥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我不应该反抗的,我应该逆来顺受……”
“母亲!你在说什么?”孔梨香握住母亲的手,但止不住母亲异常镇静的胡言乱语。
“像我这种风尘女子,被强X了就强X了,豪门子弟不是都好这一口的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人上床又不是没有做过……可恨我为了所谓的贞洁,为了所谓的尊严,不惜装疯卖傻蛊惑老三,让他以为我疯了,是被二哥逼疯的……我都是自找的啊。”
“老三见到我疯癫的模样时那种焦急和愤怒让我觉得很快乐,能够有一个为自己不惜死的男人是每个女人做梦都想要的,我用我的幸福测出了老三对我的真爱,但我也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失去了幸福。”
孔母收回痴呆的表情,却用异常清澈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女儿:“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选择忍气吞声,我不是做不到,我可以做到的,不就是强X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忍气吞声的……”
“可是我没有选择沉默,我天真的想要一个公道,天真的想要对孔二的报复,天真的想要追求根本就不存在的尊严,我装疯卖傻我假扮痛不欲生,把真实的痛苦放大十倍告诉你的父亲……我没有想到,你的父亲却将痛苦放大了一百倍承受给自己。”
孔母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句说道。
孔梨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亲,您清醒了?”
孔母并未回答女儿的问话,反而继续碎碎念道:“我只是在乎自己的尊严,在乎自己……却低估了一个男人捍卫尊严的决心。作为他的女人,我就是他尊严的一部分!我为什么会这么愚蠢,要用自己的幸福去赌孔离的在乎?”
孔梨香捂着嘴巴,惊骇欲绝的听着母亲的话,一切悲剧发生的根源,都在母亲的口述下娓娓道来。
其实时隔多年,孔梨香已经不太在意父母亲经历的灾难,孔梨香感到惊讶的是母亲说话的逻辑。
自己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疯疯癫癫,这种状态似乎从来没有好过,但现在母亲竟然似乎清醒过来,这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母亲依旧没有在乎女儿的惊讶,而是埋头含情脉脉看着手中的断刀,陷入深深的回忆:“我装疯买撒,让你的父亲怒发冲冠,然后去找孔二理论。我当时只想借你父亲之手收拾二哥一顿,至少令他不敢再轻薄于我,可是没想到,你的父亲竟然将他的亲二哥当众斩首。”
“我万万不该试探你的父亲的决心,万万不该的……因为我,你的父亲犯下了滔天罪过,公公悲愤至极,亲自出手惩罚你的父亲,你的父亲虽然惊才绝艳,但依旧不是公公的对手,在公公造化乾坤的神通面前败下阵来,赖以成名的宝刀也被公公斩断,才成了这副模样。”
“那场战斗过后……过后……”母亲的声音急促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又开始糊涂过去,显然回忆在那个时候有了无法解开的心结。
孔梨香知道,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之后,父亲便被爷爷逐出了沉浮之地,自己也笼罩在家族的阴影之下,一直到现在。
母亲假装精神受到刺激而装疯,刺激父亲与二伯拼命,造成了孔家百年不遇的兄弟相杀,但当父亲被驱逐的时候,母亲却再也承受不住精神上的自责和愧疚……然后真的疯了。
二十年的疯疯癫癫,孔梨香听到母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男人捍卫尊严和家庭的决心。
孔梨香突然想起那个冒充父亲徒弟的家伙。
……
乐天从孔家别院走出,如今刀没有了,事儿也没说好,孔通还气走了,自己反遭误会。
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乐天叹了口气,这他娘的整的什么玩意儿这是?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杜正飞。
梁昕从怀中掏出一支糖葫芦来舔着,糖葫芦是梁昕从孔家的门童手里抢过来的,梁昕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说道:“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算什么事儿啊,要不我们走吧,别掺和这摊子烂事儿了,反正别人也不乐意。”
乐天不置可否。
丰丘子开口说道:“倘若诸位无处可去,不妨到我住的客栈同住,我也好与各位亲近亲近。”
众人看向乐天,等候乐天的意见。
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喲,这不是丰丘子么,老家伙闲得很呐,怎么逛到这儿来了?”
乐天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男子走过来。
男子面颊消瘦,一双眼睛又奇大无比,配上修长的黑袍,在这暗夜里,活像是个鬼魂。
“我的妈呀!”虞小玑最怕鬼了,看到男子被吓得不行,险些跳进了乐天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