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上的五个指印,就好像有人用手蘸了墨印上去的。师父看了看,说:“确实是这两道符救了你们。”
师父画的这两道符,叫作避邪符,乃天师张道陵所创,用朱砂混合糯米汁画成的,贴在门上,可以抵挡邪物,当初给陈木升的也是这种符。
我和晨星互相看了一眼,都被吓的不轻,从眼前这两道符来看,竟然有‘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接触’过我们…
这么说,我在出去撒尿的时候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师父好像不这么认为,走进我们原来住的那间屋子。
我心里想,如果晨星没有看错,那么,我的魂魄为什么要进这间屋子呢?…
师父突然指着后窗说:“看这里。”
我们看过去,只见那窗框上赫然有五个黑黑的指印!和符上的指印比对了一下,大小一模一样!
“冷儿,这跟你们出去没关系,我没有想到,那个东西可以进阳宅…”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师父摇了摇头,抬眼看着屋顶。
我忽然想到,莫非就是萧山他们从山里放出来的东西?
“有可能。”师父说。
我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那个‘东西’吃人的魂魄,我和晨星的魂魄说不定已经被它吃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丢了魂魄,除了脸白以外,并没有异常的感觉。
师父说,我们丢的是三魂里的天魂,附带着,食,欲,两魄。这一魂两魄,掌管的是人的精气和新陈代谢。一旦丢失,精气会慢慢枯竭,新陈代谢也会停止,整个过程,只需要三天,三天以后,必死无疑…
“那…还有没有的救?”我没有去想自己,而是看了看晨星。晨星咬着嘴唇,怔怔的站在那里。
“有,只要把那一魂两魄找回来就可以了。”
“牵魂?”
“不用,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星儿没法醒来,只能靠外人帮她把魂牵回来。这次,需要靠你们自己。”
师父说,现在,我们的生命体征已经进入倒计时的状态,体力会逐步下降。作为将死之人,从今晚开始,我们的眼睛将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包括自己的鬼魂。一旦寻到它们,要用一根沾了鸡血的红绳将它们套住带回来,施法还回身体里。
我听的眼睛都直了,只觉又恐怖又刺激。
“但愿,你们的魂魄还在,没有被什么东西给破坏,这只有看天意了,唉…”师父长长一叹。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
朱厚几人正如师父所说,天一亮就没了气息。至于朱厚昨晚为什么会从床上坐起来,师父说,有可能是朱厚的亡魂感应到那‘东西’要害我们,所以弄掉了符纸,让我们装在了口袋里…
我心里十分悲痛,看了看静静躺着的朱厚,强忍住泪水。有的人纵然死了,鬼也是善的,有的人虽然活着,却比鬼还恐怖…
朱厚等人,相当于暴毙身亡,由于这处院子是赵欣的,她可以理所当然的负起责任,报案处理他们的尸体。
我和师父现在还属于‘通缉犯’,不敢和警察打交道,师父决定带我和晨星去山里避一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晚上就在那里行法事。
师父托赵欣那两个保镖买了法事用的东西,红绳,公鸡,糯米,还从陈木升家里借了两盏长明灯。陈木升死后,家里只剩下了他老婆一人。
我们走后,赵欣便报了警,说有三个民工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来到山里,已经是正午了,师父掏出吃的递给我们。我和晨星同时摇了摇头,没有一点食欲。
“师父,你说我们的魂魄会跑去哪里了?”我气喘吁吁的问,浑身都是虚汗,晨星的头发也被虚汗打湿了。
“现在阳气太盛,要到晚上才知道,到时候我卜一卦测定它们的方位。如果用卦卜不到,就说明它们已经不在了…”
我心里‘咯登’一下子。
阴沉的天,似乎倒扣在山头上。空山寂寂,冷风飕飕,黄叶伴着尘粒飘飘飞舞,暗黑的云层变换着形状掠过山头。
来到那座小木屋,我和晨星双双往破床上一躺,就像被抛到岸上的鱼,大口的喘息着。
“你们两个睡会儿吧,晚上会很辛苦。”师父表情有些沉重,默默的点上一支烟,蹲在了门口。
我感觉自己浑身就像要散架一样,看了看晨星,发现她也正用无神的眼睛看着我。我心里很是担忧,听师父说,我们要自己去找自己的魂魄。现在连路都快走不动了,怎么去找呢?…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晨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们被师父叫醒了,睁眼一看,天已经黑了。
师父点上蜡烛,有风从外面吹进来,火苗儿‘噗噗’的颤动着。
师父看了看表,说:“已经六点了,冷儿,你们两个吃点东西吧,不然根本没有力气。”
“嗯。”我点点头,扶着晨星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师父取出牛肉干,还有鱼罐头,递给我们。往常喷香的牛肉干,此刻吃起来如同嚼蜡,我就着矿泉水,像吃药一样往肚里吞。
晨星只吃了一口,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要吃一点,我喂你吃。”我把肉撕碎,一条一条的喂给晨星。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吃了东西以后,我感觉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眼前一阵发黑,不过还是站住了。
“现在,我要卜卦了。”
师父这次卜卦很是奇特,不是用铜钱,而是用罗盘。他取出一张很大的黄纸,画了一幅八卦图,把罗盘放在了图的正中位置。
师父把我和晨星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对折以后,在罗盘的指针上‘刷’一下子滑了过去。随后,师父按住指针,闭上眼睛,沉寂片刻,念了一声:“走!”迅速松开了手。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罗盘的指针颤动几下,突然旋转起来,由快到慢,渐渐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