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楼前,日上三竿。
“孙老先生啊,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钱某还真是舍不得啊!”
锦衣华服的中年胖子拉着孙罗书的手久久不肯放开,一对势利鼠目镶嵌在肉球一样的脸上。不消说此人正是春江楼老板钱乐宝无疑了,此刻眼泪潸然,大为悲伤,虽说此人平日吝啬成性,势利虚伪,但此刻他是真悲伤啊。平日若是如此,旁人定会认为他是虚情假意,此刻众人却知他是真情流露。..
孙罗书可为他招来了不少生意,一听说他要走,登时便上门询问,挽留了数回依旧无果,无奈只能在此相送了。倒是引来了茶客的注目,众人听说孙罗书要走也是舍不得,昨日终于听完了龙行僧与凤舞姬的故事,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孙罗书不忘赚一笔,硬是厚着脸皮,自称路途遥远,恐盘缠不济,让两个小狐狸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他们那接过赏钱,于是孙罗书含着泪光,藏着笑意与大家告别。
自此,扬州城内又要少一悠闲之处,以后,乡绅巨贾到哪里打发时间?
门口的马车里,还有三人在依依不舍。
“月儿姐姐,你放心,我会想你的!”问天拉着一个黄色锦衣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说道。..
这月儿便是钱乐宝的千斤钱月儿,和问天两人一般年岁,三人一起玩伴了三年,十分要好。之前知道问天和紫苓要走,就已经伤心难过好些天了,本来已经被孙罗书哄好了。可到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流泪伤怀。
“嗯嗯……”
月儿抽噎着说不出话来,紫苓抱着她,也情不自禁地哭着……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扬州城外,官道上。
一白袍老者手执羽扇翩翩而行,像足了画里的神仙,潇洒出尘。可再一看,另一只手却牵着一匹毛驴。毛驴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小孩,背靠背,脸上气呼呼的,当然是两个活宝问天和紫苓了。
孙罗书也是一脸郁闷,本来看着两个徒弟与那钱乐宝的小女儿伤别心中不忍,于是刚才路上就一直顺着他们。结果在路上就为了那小姑娘送的一个布娃娃两个人从城里吵到城外,都抢着要,谁也不让着谁,这下倒是冲淡了别离的伤感,孙罗书倒是觉得不错。
可这两个娃娃不乐意了,一路就不能安生。恰巧看到了路上有人骑着毛驴便也要骑,硬是要孙罗书拿马车跟人家换。孙罗书哪肯啊,可“不”字还没说出口,只是脸上一个不情愿的表情,两个小鬼便放开嗓门,哭闹不停。引得路人驻足围观,不时对孙罗书指指点点,面露鄙夷,甚至有人怀疑问天二人是不是被拐卖的孩童,上去询问。眼见事已至此,若这样下去,非得弄出冤案不可,幸亏孙罗书反应快,忍着肉痛血流之苦将马车换成了毛驴。
看着现在还一脸气愤的活宝徒弟,再想起刚刚那场闹剧。自己竟拿这两个小家伙没了法子,又是一阵郁闷。
“嗯昂、嗯昂”
一阵急促的驴叫把孙罗书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疑惑地回头,却见二人赌气,拔起驴毛来撒气。两人那满脸气愤不平,像受了多大委屈,仿佛谁都欠了他们一般的表情让孙罗书不禁郁结于胸。
此多年之怨,积怨化力!
不可这般由着这两个顽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下孙罗书火大了,捋起袖子,将羽扇插到背上衣领,一手一个将他们揪下来,就在这路边上执起了师长之礼………,
一个多时辰后,再看孙罗书师徒三人。
师父那是仙风道骨,骑于毛驴之上;徒弟也是粉雕玉琢,二人都抓着缰绳为师傅牵毛驴,师慈弟子孝,多么和谐的场面啊!可这三人的口气却与场景格格不入。
“紫苓你说,我所说的‘诸子百家’是指的什么?”
孙罗书此刻一脸阴云,问天这个兔崽子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原来到现在他连自己的师门都不了解,真是朽木不可雕!
紫苓也是迷惑,平日孙罗书的教导,二人都未听进去过。但她一向冰雪聪明,便道:“我们兵家便是‘诸子百家’之一,师父是不是啊!”说完微微撇过头,瞥了一眼孙罗书,见他表情稍缓,暗自宽了心。忽又见他遥遥头,不觉心又一紧。
“丫头,你倒是机灵!”
孙罗书轻摇羽扇,叹了口气。
“不错,这所谓的‘诸子百家’就是人们常说的儒、道、墨、法、名、阴阳、纵横、农、医、兵、小说以及后来的佛家。每派德高望重的领袖都被称为‘子’,以其百家姓氏区分,如儒家的圣人孔子、道家圣人老子等,故称‘诸子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