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好疼,身上也好疼,液体顺着输液管流进了我的身体,滴答滴答,原来是这样的声音。
“醒来了?”男人的声音清冷,听着没有一丝温度。
“是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治好她。”
是命令。
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翌日的阳光刚刚好,透过落地窗,稀松地照在根根分明的睫毛上。
我睁开眼睛,依旧沉浸在几日前的那一场车祸之中,首先涌上来的,是恐惧。
安静洁白的病房,空荡荡的摆设,偌大宽敞。我好熟悉这个地方,傅绍清身中枪伤,也是在这里,躺了好久好久,终于,这下轮到我了。
所以说,我又回到了燕京,又回到了畅春园。
外公呢?他怎么样了?
我掀开被子,起身,总觉得这里,和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所有带棱角的东西全都有胶布紧紧地裹好,包括桌角。尖锐的物体尽数被收走,可我记得,在厨房,分明是有水果刀的。
陶瓷玻璃制的摆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有些疑惑,兴许不是同一个病房罢。
可当我看到所有的门窗都被链条锁得死死的,我便知道,情况和我想得究竟有多不一样了。
想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我只能重重地拍了起来,额头上的伤口用纱布包着,稍稍用力,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有人在吗?”我咬着牙问。
看样子,有人一直守在门外,一阵骚动之后,才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涌进来几个白衣大褂,和若干值班的护士。
“有什么情况?”其中一个掏出了纸和病例卡,眼镜上的寒光一撇,沉声询问道。
气氛,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其实我想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不太对劲,可我最终问的还是,“外公呢?他还好吗?”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我,是久久的,如死寂一般的沉默。
“怎么了,情况不好吗?”我有些着急,稍微一用力,浑身就又开始疼了。
“死了。”
纷纷低下而回避问题的头,闻声又纷纷抬起,互相看了一眼,便自动为声音的主人绕开一条道路。
我看见傅绍清向我走了过来,冷漠的脸庞,冷漠的眼神,还有……冷漠的一句,“死了。”
我楞楞地看着他,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嘴角干涩,想说什么,却觉得嗓子如撕扯过一般。
“你说……谁死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