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道:“这还能有假?冒充我的声音有什么用?哨兵,你要是不信你核实一下这个手机号码,跟你们业务名单里对一对,看看是不是我的号码。”
哨兵道:“那这手机要是别人偷偷拿了去,就是想冒充你滥用职权呢?”
哨兵的责任心让我佩服,但是我的心里却是异常的焦急,我再冲哨兵道:“要不这样,你往我办公室打座机,这个应该不会有假了吧?”
哨兵道:“赵总教官,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都晚上十二点了,出去干嘛去?除非您亲自过来,不然我们不敢擅自放行!”
“……”
“……”
僵持良久,最后以失望告终。
这个哨兵,可算是真够谨慎的!
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我还隐约听到了方警官跟哨兵吵吵的声音……
我感觉到情况不妙,可别把事情闹大了!
仔细一想,这事儿其实也真怪不得哨兵,自己深更半夜的把两位美女学员安排出去借酒浇愁,这样的荒唐事件,门卫哨兵自然有些畏难情绪。按照相关规定,这个时间莫说是普通的学员、战士,就连中队干部也不能随便外出。是当时我考虑的过于简单了,一急之下,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荒唐之策。
无奈之余,我只有决定自己亲自过去一趟。
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走出了办公室,径直赶往北大门。
那位哨兵倒是颇懂见风使舵,借着岗楼灯光发现我过来,大老远地就敬礼打招呼。
哨兵是个第二年的上等兵,操着一股河北风味儿的普通话问道:“赵总教官,这么晚了,不知道你安排他们俩干什么去?”
我模棱两可地道:“有点儿事情要处理。”
哨兵还算给我面子,笑道:“那赵教官让她们早点儿回来,我就不做登记了。”
我点了点头,冲哨兵一笑,以示感谢。
这时候玛瑞诗亚凑到我身边道:“赵总教官,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抬头望了望仍然愁眉不展的方教官,心里的确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让我出去陪两位女警卫喝酒闲聊,我实在有些奉之不起。
于是我推辞道:“不了不了,你们去就行了。天晚了,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啊!天这么黑这么晚了,我却让玛瑞诗亚陪方教官出去散心!这件事情如果被领导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剥了我的一层皮。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也许是我赵龙愚笨,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处理方法,只能是铤而走险,利用这种方式达到两全其美的效果。
我的想法有二:一是稳住方教官的情绪;二是让方教官这次事件不要给队里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而我傻乎乎地为了达成这两个目的,竟然做出这样一件更大风险的事情!
正所谓:拆了东墙补西墙!管理上就是这样,有时候,领导者犯了某一个错误,实际上是在为自己所犯的另外一个错误打掩护!
但是玛瑞诗亚似乎很想让我一起同去,还有方教官,她的情绪有所好转,也劝我道:“赵总教官,一起出去吧,咱们一起出去散散心,明天早上出操前准时回来!”
在玛瑞诗亚和方教官的共同夹击下,我也有些矛盾了。
确切地说,我也想出去。
我想出去当然不是为了陪美女,而是想散散心,享受一下自由的味道。
没当过兵的人也许无法体会到这种欲望的强烈,虽然我在首长处的时候,要比在基层自由的多,但是自从来到教导大队,主管特训队,就一直没机会出去散散心。说出来可能别人会耻笑,我所向往的幸福小生活,很容易满足。无非是坐个路边摊,要两瓶啤酒,吃个羊肉串,上盘花生米,来盘田螺,简简单单地跟朋友边聊边吃喝,那种滋味儿是最幸福的!
而这种生活,估计在我退役之前,是很难达到了。
因此,面对玛瑞诗亚和方教官的共同说服,我倒是也矛盾了。
玛瑞诗亚拉过我的胳膊,继续劝道:“你都到了这儿了,不如一起走吧赵总教官,再说了,我们两个姑娘家,你就放心啊?”
偏偏方教官又凑过来添油加醋道:“是啊赵教官,一起去吧,真想找你好好谈谈,喝两杯,你是我最佩服的人了,这个时候,好想跟你们好好倾诉一下,那样也许心里……”方教官说着低下了头。
玛瑞诗亚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那样方教官心里会好受一些。”
面对两位美女的奉承和夹击,年轻气盛容易冲动的我,动摇了。
豁出去了!
如果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把方教官开导通,那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大不了今天晚上不睡觉了,一晚上通宵,咱们几个还是能挺的过来的!
这样一想,脑袋一热,我算是同意了玛瑞诗亚和方教官的央求。
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大门。
但是刚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军用皮鞋敲地的声音。
回头看去,才知道是门卫副岗的哨兵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问:“赵总教官,方便告诉我一下,你们要去哪里吗?”
我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知道了我们去哪里,你是不是要向领导告状,邀一功啊?”其实这样说,也是一种近乎于谨慎的试探。
哨兵已经走近,爽朗地笑道:“赵总教官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赵总教官方便的话可以留个手机号码,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尽快通知你!”
我拍了拍这位上等兵的肩膀,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哨兵咯咯笑道:“赵总教官,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给你要电话号码,是,是处于一片私心!”
我不解地问:“你有什么私心啊?”
哨兵道:“当然是想――是想拜你为师啦!跟你学散打!”
说完后拿一双憧憬的眼神望着我,身体站的笔挺,微风吹拂,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精神抖搂。
我只是回之一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前行。
当我走出三五步,再次回头张望的时候,这个哨兵已经返回了门卫值班室。
我突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右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不不停……
我们几个人一起走到了固安镇上,在一家小餐馆坐了下来。
环境的聚变,让我更加意识到了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荒唐!
不知为何,玛瑞诗亚和方教官一走出来,心情立刻振奋了不少,玛瑞诗亚脸上挂满了笑容,那颇带异域情调的豪爽与可爱,令人陶醉;方教官虽然还没摆脱失恋的阴影,但是已经明显比刚才要清醒的多,脸上也没有了掬紧和愤恨的影子。见此情景,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看来,这次偷溜出来,还是明智的选择呢!
酒菜渐渐上来,我们收拾了一下碗筷,玛瑞诗亚将每个人的碗里倒满了啤酒。
倒完酒,玛瑞诗亚开玩笑地道:“早知道今天出来这么费劲,还不如爬墙出来呢!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不然的话,咱们半小时前就到这儿了!”
我笑道:“玛瑞诗亚你是不是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可要知道,教导大队的围墙上,不光有一层玻璃刀,还有一圈儿电网!”
玛瑞诗亚道:“一圈儿电网?这个也难不住我们吧?只要我们想出来,有的是办法!”
我拿筷子点划了一下玛瑞诗亚,善意地道:“玛瑞诗亚你现在思想上有问题,怎么,想逃跑啊?”
玛瑞诗亚语出惊人:“想越狱!”
玛瑞诗亚的‘越狱’二字,却是将我心里万千种滋味儿,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确切地说,这两个字,用在这里,有着别样的一种韵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