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苏弦不禁有些肃然起敬,便又正色道:“你可识字,可会记账?”
刚巧王爷以春眉的名头赏下了不少东西,一时半刻也动不得的,正好便先叫青庄管起来,也显得她对郕王派下的人信任重用……
苏弦这头琢磨的正好,却不妨眼前的青庄也回得分外利落:“都不会!”
“那这些……呃,你不会?”苏弦一时竟是没回过神来,看着青庄满面诧异。
这话问的,有能耐让女儿都识字记账的人家,谁会将好好的孩子卖身为奴?一边的白鹭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弦的话头,拉着青庄劝道:“不会便不会,咱们这样的,识文断字的也没什么用。你在家时女红可曾学过?分线裁衣,那方是咱们的正经事呢!”
青庄并没有为难惭愧的神色,只是眨眨眼睛继续摇头:“也不会,我手粗,又笨,学不来这个,姐姐若是有什么劈柴挑水的活,只管叫我去干就是。”
白鹭闻言低头瞧了瞧小姑娘不止粗糙,还带着细茧的手心,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间反而越发温柔了:“哪里能叫你个小姑娘干这些,你这几日就先跟着我,我一点点教你,手粗也不怕,主子良善,房里也没有那等粗活,慢慢养着就好了。”
苏弦赞同的点了点头。
青庄闻言却皱了眉头,仰头看向苏弦:“不成,魏总管说,我要跟着主子。”
这话一出,两人便都笑了起来,苏弦也只觉自个着实是想多了,柔声道:“无妨,你白鹭姐姐就整日都在我身边,你跟着她就也是跟着我了。”
青庄想了想,这才正色应了下来,转而跟在了白鹭身后。苏弦便也摇头笑笑,朝白鹭道:“事已至此,急也没用,你先带着青庄安置下来,剩下的,咱们也只能等着了。”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白鹭心内叹了口气,拉着青庄出门收拾起了东西,出了这样的事,若不出差迟,姑娘怕是得先避嫌回去一趟了。
果然,到了晚膳时分,彩云就忽的上了门,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请苏姑娘准备准备,娘娘已安置好了人,明日便先送姑娘回侯府,过几日王府长史上门走了明路,再风风光光迎姑娘进来做王府夫人。
其实按着吴琴的打算是想让苏弦顶着侍妾的身份进府的,等的日后有孕了再给她求位分,这样也好拿捏,只是架不住她一开口郕王便很不耐烦一般,只说不过要了个丫头罢了,把主子按着夫人的例迎进府,算不算是交代?说罢便很不痛快一般去了外书房歇着,还当夜便叫了春眉伺候。吴琴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话来。
彩云想到这又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妒恨:“春眉那丫头便暂且在府里留着,姑娘带着白鹭青庄回去就是。”
苏弦静静听着,毫无异义的应了下来,这结果显然比上一世强了许多,上一回是郕王临行前夜醉酒,在吴琴的劝说下到了她房里,第二日便奉旨赈灾一早去了,留下苏弦在府里换了住处,去王妃面前磕了个头算是定了名分,虽说吴琴信誓旦旦说她只要有孕便为她请封夫人,郕王偶尔也露出过一般的意思,但苏弦莫说有孕,到后头因着性子着实不讨喜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几回,自然一辈子就都是个不明不白的姬妾,连寻常人家良妾都不如。
而这一次由郕王府长史上门提亲,过了明路,虽还是比不上吴琴这种往宫里请过封,上了玉牒的侧妃,可日后在王府内也能被人称呼一声“苏夫人,”总不至于落的上回一般,连得宠时的庞春眉都敢都叫她一声“苏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