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越小玉看向李长安,摇了摇头。
李长安道:“话说有一愚人在旷野中独行数日,滴水未进,快要渴死时终于见到一条大河,但在河边他却站住脚,竟不想去取水喝了。”
越小玉怔了怔:“为什么?”
李长安道:“别人问起,他沙哑着嗓子道这河水太多,他肚子太小,装不下一河之水,干脆不去喝它算了。”
一边,王冲呵呵直笑:“这人太过愚笨了些。”
“是啊。”李长安点点头,便走向海边。
越小玉明白了李长安话中寓意,她因三千道经浩若烟海而心生退避,站立不前,与那不愿喝水的愚人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看着李长安背影,正想感谢,又蓦地想到他竟把她与愚人作比,当即喊了一声:“李长安!”
李长安回头:“嗯?”
越小玉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道:“以后莫要再逞强,听到没有?”
李长安笑了笑:“若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也要忍气吞声么?”
“能忍……就忍着。”
“当初飞流宗那几人在白骓峡夺你本命灵物时,也要忍着?”
“……”
李长安摇了摇头,转身走开。
…………
“道常无名……”
“夫欲修道,先能舍事。外事都绝,无与忤心……”
李长安盘坐海边,渐渐入定,物我两忘。
意识中一片苍茫,只有一句句墨字漂浮飞掠,耳边道韵声声,如有仙人讲道。
虽一时未能明了其中意义,但也记下了许多,诸多字句看似互不关联,却暗中契合,能互相补充,李长安渐渐从一无所知到似懂非懂。
如此东鳞西爪,心中领悟也越来越深。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他内心仿佛平地一块,这一片瓦那一块砖,渐渐将高台构筑成型。
这回择道种对于李长安来说正是良机,他修行不到半年已遇到过数次心魔就是因为基础不牢的缘故,道基不坚,造起的高楼也自然不稳固。
此刻他心中所想的并非择道种一事,只是如初次识字的书童般,一字一句细心揣摩,心无挂碍。
就在此时,后背一凉,李长安心生危机感,霍然睁眼回望。
只见后方二十余步外站着三人,穿的都是飞流宗中服饰。
魏先目露杀机,师尊死于宋刀手下,那宋刀既然自己不知死活葬身神墟境手下,这仇便算到李长安身上了。
姒飞臣更是面色阴沉,心中恨不得将李长安千刀万剐,万剑穿心而后快。
便是这二人故意释放杀机,让李长安从入定中醒来。
目光一凝,李长安只见姒飞臣身周墨文环绕,如有生命一般飞舞着,那其余二人也是如此。
心想:“这莫不是飞流宗道法?但这水墨世界中道法已失效,他们又是如何施展的道法?”
不动声色瞥向四周,又见司马承舟身上也有墨字环绕,登时明了,这墨字原来与海中道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