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夜渡的二代目、三代目和十代目性格迥异。在他们眼里，世上的人大体上分为两种。对于江凌晚来说, 是“可以杀的”和“不可以杀的。”对于舟祈豫来说, 是“可以救的”和“不可以救的”。

而对于叶长笺来说, 是“凡人”和“非凡人”。拥有超乎于神的能力，使他凡事都首先考虑弱小的一方。因此为了广大群众的人身安全, 他必须将“核武器”江凌晚管制起来。而舟祈豫，是一种相对温和的生化武器。这就表示，他有可能变异成一种无害的社会资源。

世界是美妙神奇的, 他不能抹杀这种“基因突变”。所以在鬼道老祖VS魔道宗师, 这场跨世纪的千古对决中，他决定投给“我魔慈悲”的舟祈豫一票。

叶长笺说：“回头我再去问问线人。如果江凌晚仍旧执迷不悟……”他说着笑了笑, “杀了便是。”

舟祈豫说：“他毕竟是你师叔祖。”

叶长笺道：“所以我没有在他复活的时候就动手。他如果改过自新, 立志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将他奉为上宾。他如果枯恶不悛, 我就把他挫骨扬灰。”

这场千年难得一遇的谈话只进行了短短十分钟, 就被去而复返的唐韬韬等人打断。叶长笺奇怪地问：“你们怎么回来了？”唐韬韬举起手中的小白虎，眼神同情地说：“副校长来抓你了！”

一只毛绒绒的小白虎面无表情地说：“一千年前带学生逛青楼，一千年后带学生逛酒吧！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校规第三章第二十八条！现在跟我回去领罚！”

舟祈豫道：“他这也是事出有因。不知处罚是什么？我能否替他受过。”

严肃的小白虎缓缓举起自己的小肉掌, 冷冷地说：“打屁屁50下！”

“……”

对于这种奇怪的人兽play，舟祈豫当然是选择拒绝的。他眼神复杂地望着恨不得钻入地底的叶长笺, 说：“好徒孙……原来喜欢泼辣的。”

叶长笺干笑两声，“我口味重。”

***

送走了一堆活宝, 回到山顶别墅时, 已经凌晨3点。舟祈豫呵欠连天地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拿出一桶纯牛奶，倒进平底锅里，放到炉灶上煮。牛奶“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浓浓的奶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他拉开抽屉，拿出两只水杯放在流理台上，耳闻轻轻的脚步声渐近，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简秋期在厨房门口站定，大半个身子都挡在玻璃门后，只探出小半张白瓷般的脸，幽幽地望着他。这眼神令他摸不着头脑，无法揣测圣意，因而一边拿起牛奶，一边问道：“你现在是谁？”

简秋期说：“天线宝宝。”

“噗——”虽然心理早有准备，但一想到影帝头上装两根歪歪扭扭的天线，双手叉腰，随着儿童音乐左摇右摆他那尊贵的臀部，舟祈豫还是猝不及防地喷奶了。

简秋期不明白为何他的反应这么大，眼神更加幽怨了。

直觉他有话未讲，舟祈豫问：“你要对我说什么？”

简秋期直勾勾地望着他手中的半杯牛奶，模仿剧中的角色声音说话，稚嫩稚嫩地说：“天线宝宝该睡觉了。”

幸亏舟祈豫看过这部电视剧，知道天线宝宝最喜欢在睡觉前喝一杯草莓奶昔。因此轻车熟路地重新倒一杯热牛奶，塞进影帝手里，叮嘱道：“喝完回房。”

而影帝再次诠释了“如何完美地演绎角色”。天线宝宝每次喝奶昔时，都将衣服弄得一塌糊涂。他亦照做不误。嘴角沾着的白色奶渍，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到昂贵的衬衫上。还不忘神态无辜地念台词，“阿哦。弄脏了。”

舟祈豫一边在心里默念“他是给了工资的”，一边抽了几张纸巾替他擦拭，这时候，玄关处响起机械女声：“欢迎回家”。

“大晚上的，你们怎么还不睡？我在外面看见灯亮了，还以为遭贼了。”加班回来的云景，松开领带，走了进来。当看清厨房的景象时，宛若晴天一个霹雳打在头上，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他俊美乖巧的表弟，嘴角挂着白色的不明液体。他可爱神秘的表弟妹，脸颊绯红，眉目娇嗔地望着对方，手里拿着卫生纸，神情半是恼怒，半是害羞。

云景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呆了良久，目光深沉地说：“保重身体。”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年轻人不能过度纵欲，因而补上一句，“你们……来日方长的。老太太身子骨还很硬朗，一拳头可以打死一头老虎。家族里不会有人敢拆散你们。”

“……”

舟祈豫回身从流理台上抄起一包纸巾，然后扔进简秋期怀里，神情傲慢地丢下一句“擦完去睡觉”，径自绕过他上楼回房，“砰”的一声甩上门。

简秋期捧住纸巾盒，抬头默默地凝望他的房间，半晌后问：“他为什么生气了？”

云景立刻甩锅，“你给他添麻烦了吧。”

中计的简秋期蹙起眉头，“可是天线宝宝就该这样。”

云景将计就计，“对他而言，你不是天线宝宝。”

“那我是谁？”

“你是简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