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听这话,分明是有些急了,恐怕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淡定的年轻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他们找碰瓷对象,一般都是找那些对古玩不太理解,又不想惹事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找错了对象了。
“阿姨,我可是附近陶县的人,小时候就在镇宝巷逛过,什么人没见过?你这种人我可见得多了,今天这事儿,咱要么去鉴定真伪,要么直接去报警,你自己选吧。”张天元仗着周围人多,倒是不怕这女人的同伙,再加上镇宝巷口子上就是个派出所,真要出了事儿,他打不过,跑就是了,到了派出所,他就不信这些人还敢把他怎么样。
之前张天元用的都是普通话,这会儿突然说起了西凤土话,倒是让那女得更加知道找错人了。
正尴尬的时候,女人的一个同伙说了:“不管是不是赝品,那东西可是俺们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打碎了,就该赔偿同样的价钱,我呢,也不为难你,这里有一幅画,是绝世珍品,你只要买了它,这事儿就算了了。”
“嘿嘿,又要强卖吗?”张天元暗暗冷笑了一声,心道:“你的招我接着就是了,尽管来吧。”
“哦?是什么人的画呢?”张天元问道。
“汉代毛延寿!”
“毛延寿?”
张天元愣了一下,他最近刚好看了不少关于古代书画大家的书,这个毛延寿倒是有过一点了解,只是没听说过这人有什么传世之作啊。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毛延寿是谁,但如果提起王昭君,怕是就没人不知,没人不晓了吧。
这个毛延寿就是当年给王昭君画像的画师。
毛延寿是公元前三十三年,汉朝人,老家就在西凤市,此人之所以小有名气,大概就是因为王昭君的事情吧,在收藏界,倒是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传世作品。
而且根据历史记载,此人人品可不怎么样。
毛延寿给宫女画像的时候,宫女们送点礼物给他,他就画得美一点。王昭君不愿意送礼物,所以毛延寿没有把王昭君的美貌如实地画出来,在她的画像上点上丧夫落泪痣。
然而此事究竟是真是假,如今已经不能考究了。
后来王安石在自己的《明妃曲》中提到“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按照他的说法,毛延寿并非故意将王昭君画得丑陋,只是王昭君实在太美,丹青妙笔都无法将其再现,所以汉元帝杀毛延寿,实在是冤枉了他了。
脑子里飞速浮现过毛延寿的一些历史资料,可唯独是没有找到毛延寿所谓的存世珍品,他反倒是对那个男人所说的东西感兴趣了。
“既是毛公的画,可拿出来给大家一观嘛。”张天元笑道。
那人倒也不罗嗦,取下了背在身上的一个竹筒,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幅画。
“昭君图!”张天元将画的名字念了出来。
“不错,这就是毛延寿的昭君图,你们对历史只知道其一,却不知道其二,其实毛延寿和王昭君原是从小就有娃娃亲,所以毛延寿不肯让王昭君入宫为妃,所以才画了那一幅丑陋的图,怎奈何他却不知道,昭君不入宫,那便要出塞!最后还是一场空!”
看周围的人都听得入神,这人似乎还来了兴致,继续说道:“毛延寿十里长亭送昭君,画下了这一幅真正的美人图,也是他的绝笔,因为在那之后,他就被汉元帝给杀了。这幅画的价值可想而知了!”
听这位瞎扯淡的时候,张天元也没闲着,他将那幅画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鉴字诀的透视和查微都用上了,不过看来看去,却找不到一点古画的痕迹。
最后他才发现,这他妈压根就是一幅印刷品啊,连画都不算,自己刚才完全就是纯属浪费时间而已,看起来还是经验不够,要是经验够的话,连六字真诀都用不着了,一张印刷品,几十块钱罢了,还要浪费地气,真心是不划算。
不过转念一想,他却又笑了,那碰坏的瓷瓶大概一百多块,好一点可能也好几百了,但是这幅画,却最多值几十块,他买下这幅画,就能了了这件事情,也算是不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