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辰在天空闪耀出微弱的光芒,夜幕如深蓝的缎子,弯月高挂在其中,洒下清辉,笼盖四野。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林中漫步而出,来到山顶,向下望去。
山下,原暗杀门众人正热火朝天的工作着。自暗杀门改为通灵馆,密林便建议将原来的中央大殿推倒,重新建一座大武馆,作为通灵馆的中央。董心觉得太过兴师动众,而且耗资巨大,本意将原殿直接改为通灵馆。但密林和几位长老坚持建一座新馆,既能破旧立新,又能将众人心中原有记忆封尘,真正重新开始生活。董心想了想,觉得有理,便也不做推辞。
没想到众人工作积极性极高,从雇佣木工到采伐木材,上上下下全不用号召,众人蜂拥而上,不到一月时间,通灵馆的雏形便已建好。
董心站在山顶,晚风拂过她的面颊,轻轻撩起她额前的碎发。一张绝世美女的面庞便清晰地展现在月光下,倾国倾城。她轻蹙着眉头,手中一下一下的抛着钥匙,似乎沉浸在思索之中。
另一个黑衣人从后徒步上山来,恭敬地拱手:“馆主。有何吩咐?”
董心转过身,微微笑了:“密林前辈,您对我无需这么客气。”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叫您来,是想说明一件事。”
“您请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其实是通天阁阁众之一。故而,咱们通灵馆是隶属于通天阁的。”
“通天阁?好像……江湖上并没有一个叫做通天阁的组织?”密林小心翼翼地说。他微微低头,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董心温暖的笑了,“不久,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
“是您救下我们,无论何时,我们一定听从您的吩咐!请馆主放心!”密林神色恭敬起来。能让外表冰冷的馆主在意的事情并不多,刚刚那样直达心底的笑容便可说明,她是如何重视通天阁。他们的未来是馆主给的,所以效忠馆主,不需犹豫。
“还有,”董心放下心来,说起自己的想法,“我并没有管理整个通灵馆的才能,比我更适合馆主这个位置的,其实是密林前辈……”
“馆主,请务必接下这个位置!除了您,谁还能凝聚所有杀手的力量呢?没有人比您更得民心了!”密林急匆匆的说,生怕她再次推拒馆主的位置。
“唉,我并不是想推卸责任。”董心轻叹,“实在地讲,我充其量是个精神领袖,而前辈才是真正的顶梁柱,馆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没人比你更熟悉了。我真的希望,你能接下副馆主的位置,做我的左膀右臂。”
董心看着密林略略为难的神色,继续说:“我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前辈无需出使任务,只要坐镇通灵馆就好,你的妻儿也可在暗杀门的大殿中自由生活,甚至还可以将其他杀手的家属一并接入大殿,共同生活。我将来必定经常出大任务,也会随行在阁主身边,故而……”
听得董心的安排,密林不得不感叹她的心细,不仅考虑到了自己的妻儿,更考虑到了所有人的家庭。馆主这样将大伙儿的幸福挂在心上,自己又怎能让她失望呢?他暗下定决心,激动地拱手:“馆主寄托重望于我,我便努力将通灵馆建成杀手最温暖的家,做馆主强大的后盾!”
董心舒心的笑了,将手中的钥匙郑重的放在密林的手上,认真的看着他染过风霜的脸:“前辈,这是通灵馆的钥匙的副本,请你一定收好。”
密林双手接过钥匙,仔细的贴身藏好。
“以及,”董心将发间的桃花簪取下来,打开一盒柔软的印泥,小心的将桃花簪轻轻印在印泥里,仔细观察过,觉得没有太多差别,便满意的将印泥放在密林的手上:“以这个花纹做通灵馆的任务令,只有拥有这样的令牌的人,才能做我们通灵馆的客人。这是三朵桃花的样子,一朵是低级,两朵是中级,三朵,则是高级。”
“桃花令由咱们通灵馆派发,数量不要太多,价格,尽量抬高。所有持有桃花令的人,都可以让咱们的人去出相当级别的任务,而不论是不是他付了银子买下的桃花令。”董心轻轻的说,“密林前辈懂了如何运作吧?”
密林仔细思考了一下,而后微微一怔。这便是摒除了家财不够雄厚的一般百姓,保证了通天阁是只服务于有钱人和有权者的高级别杀手组织,身价一下子抬高。而且,桃花令便成为了最珍贵的礼物,在富商和贵族之间辗转,成为官商勾结的馈赠良品,也会使得本就不太平的朝政更加混乱。这是要……腐化飒火国吗?还是,这个天下?
“属下遵命!”密林知道这是最高的机密,从他理解的这一刻起,他就没有了退路。馆主不是一个嗜钱如命的人,既然不是追逐利益,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要逐渐蚕食天下!
“馆众的实力还不够,尤其是那些孤儿。我留下了通天阁阁主赠与我的数本杀手秘籍,在我的屋子里,前辈督促大家抓紧修习,而我的经验还不够多,需要在江湖上历练足够。前辈,就此别过,以后若需找我,就找桃花杀人的地方便可……我要通灵馆做她最锋利的暗器!”
密林抬头的时候,面前那妖娆的黑色身影已经消失了。他看着手中的钥匙和印泥,心中一阵感动。馆主放心的将整个馆交到自己手上,自己一定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深夜,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喧闹集市旁边轻轻驶过,低调的拐进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这条巷子是飒火都城术阳里最华贵的巷子,只因两旁的高墙里,住的要么是飒火的王爷,要么是富甲天下的巨商,随便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随着马车的加速,柔顺的流苏也渐渐地摆幅大了起来。轱辘滚过青石板,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轧轧之声。
突然,马车急停在巷子中央。轧轧之声骤停。
“怎么回事!”车内的人压抑着怒火掀开帘子,伸出头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丞相本来就心情郁闷,他冷着一张老脸,怒视着前方。
瞬息之间,一个黑影闪到他的面前,伸手按住了他吓得张大的嘴,不让他叫出声来。
“丞相大人。”一个冰冷的女声响在他的耳边。冷冽如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