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娇呀!又和你哥哥跑到哪里寻师访友去了,这么久也不来看婆婆!”老妇人用温和而清朗的声音佯嗔道。
周宇此时,早已双眼微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妇人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婆婆,宇儿不孝,直到今日才来看您老人家!”
“宇儿!真的是你!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老妇人先是一惊,继而颤抖着双手,捧起周宇的脸庞,喃喃道。
“真的是我,婆婆!真的是宇儿看你来了!”周宇仰起脸,泪眼婆娑。
一把将周宇搂在怀中,老妇人不停拍打着周宇的肩背,泣不成声。半晌之后,这才将周宇从地上拉起,回到屋中。宋月辉见这一老一少久别重逢,知道他们必有不少话要说,早拉着月娇悄悄离去了。
回到屋内,婆婆自是问周宇这些年在岳麓学院的情况。周宇怕婆婆担惊,则是将自己坠崖一事略去,只说自己在岳麓学院三年后,在学院后山巧遇修仙者,如今也已踏上修仙之路,成为修仙者。
婆婆虽只是个老妇人,但半生在皇宫大内生活,见识远非寻常的村野之人可比,自然知道些修仙之事,也知道修仙者意味着什么,所以为周宇高兴了好久。
接下来的两天里,宋月辉兄妹和一些邻人数度前来探望。周宇和婆婆一起,陪众人话家常,聊趣闻。看婆婆过着这样平淡而祥和的日子,周宇牵挂多年的心也终于放下不少。
第三日中午,陪婆婆用过午饭。周宇给婆婆留下最后两粒“玉露丹”,和一瓶张冰给自己的莹雪丸。辞别宋月辉兄妹和众乡亲,离开宋家村,往东而去。
周宇没有按来时路原路返回,而是由宋家村往东,向夏都城而去。
婆婆告诉他,在夏都城北门外的乱坟岗,有一个巨大的土丘,土丘前竖着一块无字的石碑,那里合葬着他的父母和所有亲人的尸骨。
虽然知道此去夏都城,必有不小的风险,但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因为这点危险,便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敢祭拜吗?不!哪怕是刀山火海,也绝挡不住他此刻的脚步。
十六年的孤苦与磨难,此刻都化为了一股思念的洪流,涌向那一片乱坟岗。
乡间小路上行人稀少,周宇脚下生风,不须两个时辰,便折上宽阔的官道。上官道前,稳妥起见,周宇施展易容术和隐灵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黑脸粗眉的汉子。
站在官道上向东看,巍峨的夏都城已是遥遥可见。官道上行人车马不少,周宇无心他顾,只是默默赶路。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高大的城门前略站了一会儿,周宇没有进城,而是向右一转,顺着城墙向城北而去。
夏都城北门外十余里,乱坟岗中,一只乌鸦“呱,呱”叫着,在苍茫的暮色中飞向远处。一座巨大的土丘前,一个孤单的身影默默跪着。
整整一下午,恢复本来样貌的周宇一直静静跪在父母坟前,与他作伴的,就只有坟头芜杂灌木枝上的一只乌鸦。
看着乌鸦孤寂的身影越飞越远,直到变成一个黑点,融入进暮色中。周宇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黑魆魆的笼罩在暮色中的夏都城,扔出飞剑,凌空向北飞去。
刚飞出不远,周宇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锁定了自己,心中虽然大惊,脚下却丝毫不停,加速向前飞去。
“怎么?既知老夫在此,小家伙!你能逃得了吗?”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飘来。
单听语气,便知来者不善。而且对方修为肯定远在自己之上,逃是不可能了,不若先探探对方底细,再作打算。若真是那不共戴天的仇人寻来,避无可避,大不了鱼死网破,拼他一回。况且储物袋中还有一样杀手锏,若用的恰当,也未必没有机会。
心思电转之间,盘算已定,周宇停住脚下飞剑,从容回转身。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也是踏着飞剑,似乎不慌不忙,却瞬间便到了自己身前十余丈处。
周宇这才看清,来者是位面白无须的老者,身形瘦小,一双三角眼正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自己。
周宇踏在飞剑之上,微微躬身,抱拳一礼道:“晚辈灵云门翟福,见过这位前辈!不知前辈唤住在下,有何教诲?”
“嘿嘿!灵云门?翟福?依老夫看,你是姓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