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闻言,嗤之以鼻,不就是死了一个义军吗,这还算是个事?
不过看到在场的义军都用愤怒到极点的目光瞪着自己,张庭也意识到事态有可能会失控,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看向杀人的部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滥杀义军,其罪当罚,抽一百马鞭,以儆效尤!”
一百马鞭,这个惩处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主要得看执刑者的心态如何。
如果执刑者是往死里打,一百马鞭足以把人抽死,如果执刑者故意防水,一百鞭子抽完,受刑之人还能活蹦乱跳的。
张庭说责罚杀人者一百马鞭,义军众人心中就算有不满,也都忍了下去,毕竟这个责罚也不算轻。
可当骑兵开始执刑的时候,义军众人无不是气炸了连肝肺,七窍生烟。
杀人者挨鞭子的时候,连身上的盔甲都没被卸下来,执刑之人拿着鞭子,慢悠悠地抽打着杀人者背后的铠甲,周围的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这不是在执行军法,更像是在做游戏。
刘縯和冯异阻拦住暴怒的义军众人,冯异意味深长地感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周围的义军弟兄闻言,无不是眼圈泛红,满脸的悲痛之色。
这只是双方在行军路上的一段小插曲,但这段小插曲却在义军众人的心里埋下了愤怒的火苗和仇恨的种子。任何一个外因,都有可能把这股濒临爆发的力量引爆。
义军和骑兵向东又追出二十里,依旧是扑了个空,连绿林军的人影子都没看到。
看绿林军留下的痕迹,又是向北跑了,张庭还要下令追击,但义军实在是跑不动了,很多人躺在地上,已经累到虚脱,任凭骑兵的马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就是无法再从地上站起了。
刘縯和冯异再次找上张庭,请求原地休整。看义军的人的确是不行了,张庭无奈之下,也只好下令,原地休息一刻钟,然后继续赶路,追击绿林军。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转眼即逝,根本没有缓过乏的义军众人,再次起程,向北行进。
当他们追击到县城北部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下来,至于绿林军,依旧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这一天他们基本没干别的,一直在跑,差不多是把竹山县城绕了一大圈。
眼瞅着天色已要大黑,张庭无奈,只能下令收兵,返回县城。
在回去的路上,张庭的嘴巴也没闲着,一直都是骂骂咧咧,埋怨己方受了义军的拖累。
张庭对义军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他手下人对义军的态度。张庭对义军大为不满,导致他手下骑兵对义军的态度也越发的恶劣,肆无忌惮。
进入县城时,刘縯和冯异来找张庭,提出今晚换成骑兵来守夜,义军弟兄跑了一整天,太辛苦了。
张庭闻言,差点气乐了,你义军跑了一整天很辛苦,难道自己手下的弟兄们就不是跑了一整天,他们就不辛苦了?张庭想都没想,断然拒绝了刘縯和冯异的请求。
刘縯和冯异正与张庭商议的时候,刘秀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大哥,我们在那边发现……”话到一半,他看眼张庭,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张庭有听到刘秀的喊声,举目一瞧,见刘秀正在转身往回走,他大声喊道:“刘秀,你站住!过来!”
刘秀已然迈出去的脚步又慢慢收了回来,然后慢吞吞地走到张庭近前,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道:“张大人。”
张庭问道:“刚才你说发现了什么?”
“没……没什么……”刘秀支支吾吾地说道。
张庭冷冷哼了一声,说道:“隐瞒军情不报,你可知是何罪?”
刘秀身子一震,急忙抬头说道:“张大人,我可没有隐瞒军情!”
“那你说,你刚才发现了什么?”张庭凝视着刘秀。
“是……是……一家酒馆!”刘秀嘟嘟囔囔地说道。
张庭翻了翻白眼,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县城里有那么多家酒馆,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至于让刘秀急匆匆的来找他大哥,大呼小叫的吗?
他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问道:“刘秀,你是不是在酒馆里发现了什么?”
“这……”
“说!”
“有……有酒!”刘秀缩着脖子说道。
张庭先是一怔,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口问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