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女子走了过来,到了床榻旁,她向刘秀低身福礼,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道:“小女子溪澈影,见过将军!”
溪澈影!她就是汐泠的那位师姐!刘秀听许汐泠提起过她这位师姐,在京城经营一家青楼。
苡尘先生的弟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像许汐泠,她擅长变音之术,而她的这位师姐溪澈影,则擅长丹药之术。
他仔细打量溪澈影,她的穿着很朴素,淡青色的襦裙,淡青色的薄纱,向脸上看,没有浓妆艳抹,相貌也远没有许汐泠那么艳丽,那么的光彩夺目,勾人魂魄。
她生得端庄秀丽,小家碧玉,看起来像是极有涵养的大家闺秀,只不过眉宇之间也隐隐透出一股子的媚气。估计这应该是苡尘先生所教出弟子的通病。
虽说早已知道溪澈影是经营青楼的风尘女子,不过刘秀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他清了清喉咙,说道:“是澈影小姐救了我?”
溪澈影淡然一笑,说道:“将军言重了。澈影只是为将军服下几颗养生的丹药罢了,不足挂齿,即便没有澈影,将军也没有性命之忧。”
许汐泠在旁白了溪澈影一眼,小声嘀咕道:“师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师姐的丹药,可是轻易不送人的,即便师姐妹们想要上一颗,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溪澈影被她的话逗乐了,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这丫头,越发的刁钻,嘴巴不饶人了。”
看得出来,许汐泠和溪澈影的关系很不错。刘秀嘴角扬起,脸上露出笑意。
他的伤有多重,他心里清楚,仅仅时隔五日,自己受损严重的内腑竟已毫无疼痛之感,想必这都是丹药的功效。
他向上挺了挺身,见他要坐起,许汐泠急忙把他摁住,劝慰道:“主公伤势未愈,现在还不能起身。”
刘秀使不上力气,他躺回到床上,对溪澈影歉意地说道:“好在这次有澈影小姐相助,秀,感激不尽!”
溪澈影微微一笑,又向刘秀福了福身。
刘秀目光一转,看向许汐泠,问道:“莽军都撤走了吗?”
许汐泠正色说道:“当时主公杀了费骏,使得莽兵群龙无首,士气大跌,除了逃走的几百人,其余人等要么被杀,要么被俘。”
刘秀松了口气,问道:“我方的伤亡如何?”
许汐泠垂首说道:“县衙的衙役,战死六十余人,重伤十余人,另有十余人轻伤。”
言下之意,所有的衙役,就没有一人是完好无损退下战场的。稍顿,她又道:“府邸眷属,也死伤了二十余人。”
刘秀问道:“刘全呢?”
“刘管家受了几处皮外伤,现已无大碍。”
刘秀欣慰地点点头,幽幽说道:“对于死伤之弟兄,当厚葬……”说着话,他又向上挺了挺身,不用力还好,这一用力,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许汐泠再次把他摁住,宽慰道:“主公,这些事情,刘县令早已做了安排,主公不用担心。”
刘秀躺在床上,喘息了一会,感觉身上没有那么疼了,他又说道:“我杀了费骏之后,已无再战之力,当时是陌公子救了我。”
许汐泠说道:“我听刘管家说了,不过我们未能留住陌公子。”确切的说,陌鄢走得决绝,他们连人都未能找到。
刘秀轻叹口气,说道:“陌公子胸怀大志,且文武双全,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可惜与我等理念不同,难以共事,终究走不到一起。”
许汐泠眼眸一闪,问道:“主公的意思是,以后……陌公子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刘秀摇头,说道:“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他沉默片刻,问道:“刘全现在哪里?”
许汐泠说道:“主公要见刘管家?我现在就让刘管家进来。”
见刘秀点了头,许汐泠快步走出房间。时间不长,她从外面回来,刘全也跟了进来。此时的刘全,头上缠着绷带,胳膊还吊着挂带,就连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看到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面容消瘦的刘秀,刘全眼圈一红,疾步走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此次公子身受重伤,皆因我等保护不周,皆是我等之过
……”
刘秀乐了,向刘全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不过刘全并未看到,脑门顶在地上,痛哭流涕。刘秀说道:“我此次受伤,又与你等有何干系?快起来吧!”
“公子……”
“起来吧!”
见刘全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许汐泠伸手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刘全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道:“现在看到公子已无性命之忧,老奴,老奴也安心了。”
刘秀向他一笑,有气无力地说道:“凡此次参战者,有奴籍者,可取消奴籍,无奴籍者,可领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