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既然已经将盆景准备好,方才惠妃的那一番话莫不是骗他的?
惠妃显然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眼中带着些微的惊慌:“皇上,臣妾也是听人说皇后娘娘寻不到盆景的,如今,臣妾也正糊涂着呢。皇上看,要不要召个人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她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昭德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可别反而因此获罪啊。
昭德帝看了她一眼,对底下的人道:“去,带一个人到朕面前来,这件事,朕要问问清楚。”
很快,领队的太监就被带到了昭德帝的面前,他显然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有些畏畏缩缩的:“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都这种时候了,昭德帝自然也没心情跟这名太监计较行礼是否规范的事儿:“朕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你们今日在搬运的这些盆景,是从哪儿来的?是准备给母后过寿用的吗?”
“启禀皇上,这些盆景,都是秦家商行提供的。因为皇商郑家采买不来盆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就临时决定把这活儿交给秦家来做。没想到这秦家倒是办得妥妥当当的,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要的盆景搜罗了来。现在,皇后娘娘正命奴才们将盆景搬到御花园呢,说是要为太后娘娘过寿辰先准备起来了。”
“郑家既是皇商,为何会采买不来盆景?难不成,郑家连秦家也比不上?既如此,朕看郑家这个皇商也不必做了,干脆让给秦家好了!”
“皇上息怒,那郑家是皇贵妃娘娘看好的人家,想来是不差的,否则,皇贵妃娘娘也不会一用就是这么多年。皇上要不要查一查,这之中有没有什么误会?”
只要有皇贵妃上眼药的机会,惠妃都是不会错过的。而且,现在她还指望着能够把昭德帝的注意力都引到皇贵妃的身上去,好让昭德帝忽略她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呢。
“误会?哼,朕也希望这是个误会,皇贵妃,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太后本就不是昭德帝的生母,若是他在太后的生辰宴上有所怠慢,岂不是让人说他不孝?昭德帝一直觉得皇贵妃是个聪颖贤惠的女子,没想到,她这次竟是如此的不识大体。
“是啊,幸而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有能耐,立马便找了人来顶替那郑皇商。否则,咱们怕是得手忙脚乱的了。若是早知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这般有本事,臣妾就不会瞎操心了。”惠妃不嫌事大,继续煽风点火。
“朕看,你确实是操心过了头。皇贵妃的事你要操心,皇后的事你也要操心,你这颗心,可真是操不完。”若是到了这个地步,昭德帝还没有意识到惠妃是在挑拨,他就真的是愚蠢了。
昭德帝有时愿意被皇贵妃蒙蔽,那是他对皇贵妃有感情,惠妃还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尽管,昭德帝自己也承认,惠妃的话的确影响到了他,让他对皇贵妃产生了不满,也对皇后和太子产生了疑虑,但对于惠妃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他还是本能的反感。
“做好你该做的事,旁的,就不必你操心了。你只是协理六宫,而不是执掌六宫,惠妃。若是你精力真的如此旺盛,不如多费些心思在小六身上。宝络在他这个年纪,已经会背许多诗词了。”
惠妃被训了一顿,悻悻退下。
昭德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些人,真是一刻也不让朕省心。”
说的不止是皇贵妃和惠妃,还包括了许皇后和太子。
昭德帝身边儿伺候的梁公公上前道:“皇上执掌乾坤,底下的事儿,交给底下的人来办就是了,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太后娘娘寿辰的事既然已经被皇后娘娘解决了,您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朕也不曾料到,皇后和太子不声不响的,竟有这般能耐。”他对太子向来存有芥蒂,方才,惠妃那句“立马便找了人来顶替那郑皇商”到底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迹。
“不过是一个皇商罢了,也值得皇上费神?”梁公公道:“皇上放权给皇后娘娘,不就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将后宫事物为您料理得妥妥当当吗?既然如此,皇后娘娘若是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要连累皇上为皇后娘娘操心,定是不行的。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若是皇上实在不喜欢皇后娘娘找来的秦家商贾,弃了他们也就是了。”
昭德帝原本心里头还因为惠妃的挑拨有些不得劲儿,被梁公公这么一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事儿。若是他因为秦家是皇后找来的,便故意放着能够办事的秦家不用,反倒显得他心胸狭隘了。因此,心底的那丝犹豫也就不见了。
既然皇后办的事没出什么岔子,那就继续全权交给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