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顒闻言大悦,遣上将张方率军三万讨伐司马遹。诸王接到齐王的檄文之后,除了早就联络好的三王同盟外,新野公、长沙王、兖州刺史王彦等也纷纷起兵响应,一时之间六路诸侯讨伐太子司马遹,各率杀奔洛阳。
消息传到洛阳,朝廷上下一片哗然,幸灾乐祸者有之,惊慌失措者有之。甚至一些心怀不轨者,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忍不住仰天长啸:老天终于开眼了!太子终于要倒台了!
一时间天下风云突变!
天下藩王一乱,顿时引得众多势力观望。北方的胡族企图浑水摸鱼,中原世家想要借助藩王的势力,一举推翻司马遹的统治。而寓居江东的司马睿,则想要趁机实现其割据江东的意图。
建康琅琊王府,王导王敦两兄弟正和司马睿商议事情,司马睿满脸兴奋之色,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之意:“处仲,茂宏,天下大乱了!我们多年的谋划终于要实现了!”
“恭喜大王,如今北方即将大乱,大王可趁机收拢江东人心,等到北方打成一锅粥的时候,我们早就安定了江东。当年孙氏仅靠江东一地就割据中国近百年,王爷完全可以凭此地成就王霸之业!”
王敦也很兴奋,如今天下的局势正朝着当年他们所设想的方向发展,这一刻他有种天下皆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当年自己慧眼相中了琅琊王,如今看来,性格温和的琅琊王更适合作为世家的代理人。
目前江东世家和部分中原世家已经达成合作协议,他们将共同推举司马睿为他们的代表,就算太子战胜了三王叛乱,面对众志成城的江东一地,恐怕也会头疼不已。当年武帝统一全国时,可是经过了多年的准备,因此王敦等人完全有信心在司马遹剪除中原政敌前,完成内部力量的整合。
在西晋内部力量即将爆发内乱之时,在外草原民族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匈奴大首领刘渊也忙着收拢南匈奴五部部落,积蓄实力以待天时。
自汉朝以来,居住在今天蒙古大草原上的匈奴人在“逐水草而居”的同时,时不时高举狼头大旗,啸聚而来,狂风一般地忽然出现在汉族人的北部边地。
他们践踏庄稼,洗劫城市,烧毁房屋,杀戮当地居民。大肆劫掠后,他们往往又掳走成千上万的汉人为奴隶。往往未等汉族大军到来,匈奴人便又鬼魅一般消失在无尽的大草原中。
吃肉喝酒之余,这些野蛮人在朔朔北风中享受他们掠来的子女玉帛,嗷嗷狂叫以示庆贺。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长达数个世纪之久。
东汉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匈奴人赖以生存的蒙古大草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旱灾,“赤地数千里,草木尽枯”。对于以畜牧为生的匈奴人来说,大旱成为空前的灾难。牛羊没有草吃,饿毙千万;牧人无食,相继饿死;而人畜的尸体交相堆积,无人清理后,又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瘟疫,一直号称“天之骄子”的匈奴人“死耗大半”,强盛雄武的匈奴汗国也终于陷入分裂,散裂为南、北匈奴。
南匈奴暂时收起狼性,匍匐于汉朝的金龙旗下;北匈奴则被迫向西迁移。公元91年,东汉大军又乘胜把北匈奴赶到金微山(阿尔泰山)以外,穷惶失措的北匈奴部族只能向西复向西,跨过乌拉山,逃过伏尔加河,在里海以北才敢坐下喘口气。
过了两个多世纪后,在迁徒中不断与当地族群通婚繁衍的北匈奴在现在的匈牙利平原重新立国,开始立足东欧,虎视西欧。五世纪的匈奴王阿提拉曾经大显神威,杀得欧洲血流成河,被罗马帝国畏称为“上帝之鞭”。
但好景不长,公元453年,阿提拉在美女怀中暴死,北迁的匈奴汗国终于分崩离析,散落并融合于欧洲各族。
回头再说南匈奴。依附东汉的南匈奴有五千余落,开始时他们被安置在五原塞(现内蒙古包头以西、乌拉山以南),不久就迁至西河美稷(现内蒙准格尔旗)。东汉每年耗银一亿多供给这帮失败的蛮族,想让他们成为捍御北匈奴的屏障。
但是,估计是当初汉军神威太猛,匈奴人的勇武魂魄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继匈奴而后起的鲜卑人尽占匈奴故地后,又不断向西,南匈奴一败再败,人马被杀无数,牛羊损失千万,日益南退,最后被挤兑到山西离石的左国城(现山西离石县以北)。
公元216年,大英雄曹孟德发现,迁居塞内的匈奴人种落繁盛,人口众多,便分其威权,把南匈奴分为左右南北中五部,“以弱其势”,每部置部师一人,派汉人作司马以为监督(曹魏时,部师改称都尉)。
南匈奴左部统率一万余落,居故兹氏县(今山西临汾);右部统六千余落,居祁县(今山西祁县);南部辖三千余落,居蒲子县(今山西隰县);北部统四千余落,居新兴县(今山西忻县);中部统六千余落,居大陵县(今山西文水县)。
由此,汾水流域一带,南匈奴三万余落遍布四周。
但彼时的匈奴各部,畏服于英明神武的大丞相曹操,平时耕牧,打仗时出兵出马,完全是汉朝“顺民”,“……单于恭顺,名王稽颡,部曲服事供职,同于编户”,内迁匈奴人和内地的汉族百姓基本没有太大的差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