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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娥黄女英共嫁卫元极(合章,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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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到卫元极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还有他和卫元则的关系,真的要重罚他,似乎还真有点舍不得。

上次,卫元极坏他好事,他那样气愤,也只不过略施小戒,将他关进了暴室里,若按他平时的性子,必定会狠狠的凌虐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卫元则突然跪了下来:“臣斗胆恳请皇上给臣一些时间,暂且想个法子,先将元极调离长陵。”

“元则的请求,朕自然会答应,只是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他的眉眼又沉到了烛火之中,手撑住额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前一阵子皇后不是病重吗,这几天才好些,不如让元极陪着她去长陵城外的德音山庄去休养吧。”

“……”

卫元则心中微微咯噔一下,皇后病着,不宜车马劳顿,选择这个时候去德音山庄休养,一路颠簸,身体怎么受得住。

皇上看出了卫元则的担忧和迟疑,笑了一声道:“元则放心,皇后是朕的发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朕尊敬疼爱她不比你少,朕去看望她时,她说宫里闷得慌,想出去走一走。”

说着,叹息一声,目光好似在眺望着遥不可及的远处,“元琦年少时,也曾是活泼跳脱的性子,当年,她骑马打猎的英姿,朕到现在都不能忘,这座深宫实在是闷坏了她。”

卫元则默默想了想,又要跪伏领命,皇上招了招手命他坐好。

“好了,元则,在朕的面前,你不仅是臣子,更是朕赖以信任的家人,不必时时刻刻都恪守着君臣之礼。”

卫元则点头道:“臣谨遵圣意。”

皇帝满意的露出一丝疲惫的笑,转过头看到榻前小几上摆放的几本奏折,从中抽取了一本颜色最为醒目特殊的奏折,递于卫元则面前。

“元则,你看看。”

卫元则恭谨的接过皇帝手中装饰的无比华丽的紫金奏折,看到右下角绘的金雕图腾,就已经知道这是离国的国书。

打开一看,原来是和亲的国书,有关离国安阳公主楚盈,是当今离国聂太后最为宠爱的孙女,亦是离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其身份之贵重,连皇子尙且比不上。

传闻,谁能娶到离国公主楚盈,就等于娶了离国的半壁江山,不过传闻始终是传闻,一个公主而已,再受宠爱,也不过是平衡权益关系的牺牲品,离国的江山只会交给皇子,而不是一个公主。

不过,倘若娶到她,真能换两国和平,那也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楚盈偏偏选中了元极。

不仅他,家中无一人能说动元极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既已对洛家的洛樱动了心思,在这个时候,让他娶楚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拿着国书,眉心皱出一道深深的川字,沉思了好半晌,不知道如何回复皇帝。

皇帝一手把玩着玉扳指,一手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轻轻点击着桌面,看着卫元则久久不言,一双阴骜的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元则,你觉得这可是天赐良缘?”

不管卫元极如何的桀骜不驯,甚至有蔑视皇权之举,但只要他娶了安阳公主,就意味着他得到离国的支持。

本来,他,太后,老十还算三足鼎立,现在老十臣服于太后,答应娶了秦立仁之女,这意味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他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要面对两个强大的敌手,他根本寡不敌众。

若不能拉来更为强大的同盟,在与太后的这场皇权争斗战中,很可能,他会输的一败涂地。

只是卫元极这个人实在太可恶,目无尊上,藐视皇权,上次将他关在暴室和他谈判,他竟敢抗旨不遵。

若卫元极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他暂时不想动,也动不得的人,所以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反而变得很棘手。

卫元则缓缓抬起发沉的眼皮,心中忐忑的应道:“虽是一桩好姻缘,可是元极他……”

为了稳固皇帝的龙位,他已经舍弃了安楠,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想让卫元极重复他的路,况且,即使他愿意顾全大局,他也根本没有把握能说服元极。

可是,若成离两国和亲不成,势必会引起离国的愤怒,到时,肯定会产生一系列的恶果,甚至会引起两国交战,生灵涂炭,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他心中矛盾重重。

皇帝停住了击打桌面的手,端起桌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将茶杯搁下,轻轻叹息一声。

“元则,朕知道你的为难之处,只是元极不仅是元极,他还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大长公主的亲孙子,皇后和你的亲弟弟,他该和你一样,身上要背负起整个卫家的责任。”

卫元则轻轻抚了一下紧皱的眉心,更深的叹息了一声:“皇上所言极是,只可惜元极他是不会懂得。”

“难道元则你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皇上眉色一沉,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加重了语气道,“你可知道,若成离两国和亲不成,会引起怎么样的后果?”

“臣知道,臣都知道。”卫元则忽然站起了起来,翻身跪倒在皇帝面前,“只是皇上,就算臣拿刀架在元极的脖子上,他也不肯听臣的话,臣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就放过元极吧!”

皇上听闻正待大怒,忽尔却是眸光幽幽一转,阴沉沉的笑了一声:“元则,难道连你也要逼朕吗?”

卫元极心头猛烈的颤了一下,他和皇帝从小一处长大,虽说君心难测,但对他多少还是了解的,他知道他的一句话已经惹怒了皇上,他又深深跪了一跪:“皇上,请恕臣失言之罪,只是这件事,非臣所能及。”

“元则啊!”皇帝阴沉的语调忽转无奈,深深的望着他,恨不能望得他的心底,“其实,你一直对朕心中有怨,是不是?”

“不,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一切都是臣心甘情愿的,臣不敢,也没有对任何人心怀抱怨,跟国事比起来,儿女私情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他的牙不由的咬紧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可是不放弃又能如何。

曾经他许诺她,一生只娶她一人,既然他背弃了承诺,就要背弃的干干净净,不再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否则,害了自己,也害了安楠。

“不,你本来不是无情之人,是朕,都是朕,逼得你成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说到这里,皇上下了榻,弯身扶起他,“不管和亲之事结果如何,你还是朕的元则,还是朕最信赖的重臣和家人,朕不会屈待你。”

“皇上……”

卫元则感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

“元则,起来吧,这件事,你试着去办,如能成,最好,如不能成,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其实若不是楚盈非卫元极不嫁,他也不需如此劳神,兄弟之中,也还有适当的人选,哪怕兄弟不行,自己也可以娶了楚盈,除了皇后的封号,除了像嫣儿那般的宠爱,其他的他都能给。

卫元则连忙应是,起身后,又道:“皇上,不知您可否知道,其实那个安阳公主已经偷偷来到了长陵城。”

皇帝“哦”了一声:“她什么时候来的?”

“具体时间,臣也不甚清楚,只是在家时,听元极提到了一句,奇怪的是……”

“奇怪的是什么?”

“奇怪的是安阳公主几乎每天都会去清平侯府,这也就罢了,她和洛樱竟然感情甚好,成了朋友。”

“哦,这还真是有些奇怪,难道安阳公主还想效仿娥黄和女英不成?”

卫元则摇摇头:“臣见过安阳公主,是个极其刁钻专横的性子,跟北凉的金城公主比起来不遑多让,依她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能容得下洛樱。”

“那就真是怪了。”

皇帝阴郁的眼睛里蒙上一层疑惑。

金城公主闻人嘉鱼他认得,当初在成国做过质子,做质子时,她都整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若不是她的兄长闻人胜华护着,说不定早就死在了成国。

后来,闻人胜华成了北凉国的皇帝,可想而知,那个闻人嘉鱼会嚣张得瑟成什么样子。

如果安阳公主真是金城公主那样的人物,确实不太可能还未嫁入卫家,就先和自己的情敌做起朋友来。

默默了,他叹道:“看来这个洛樱也非等闲之辈。”

他本来对洛樱并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是个生得瘦巴巴,干瘪瘪的黄毛丫头,全身上下,也只有一双眼睛生的清凌凌的,他实在不能理解,就凭这样一个小丫头,竟能让卫元极那样眼高于顶的人臣服于她。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还有本事将自己的情敌变成了朋友。

难道,她已经想好要为未来和公主共侍一夫铺路了?

若果真如此,让她说服卫元极可能还简单些,正好马上要将卫元极调离长陵,他不如干脆将她宣进宫晓之以利害。

打定主意,君臣二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方才一起去上了早朝。

早朝之上,有一将要致仕的老臣当着众朝臣的面哭跪于殿前,哀恸不已请求皇帝为他做主。

哭的是兰贵妃的表弟当街抢了他亲孙儿的新娘不说,还逞凶打死了他的亲孙儿。

若是旁的臣子,皇帝会以为是太后一党故意搞的鬼,偏偏这位老臣是皇帝当年的老师,皇帝一向对他还算尊敬。

出了这档子事,尉迟兰嫣几乎引起了群臣的公愤,指责她是祸国妖妃。

为此,皇帝头疼不已。

……

两日后,一直赌气,一连几日都未曾再踏足洛府的楚盈又找上了门来。

她经过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让她深感有些委屈,可是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哪怕她贵为公主,也不可能要求她的夫君一生只娶她一个妻子。

她是常客,再来,也不会有人些阻止,因为她的身份,她来时,洛熙平还是比较客气的,所以,她进出洛府就好像是进出自己家一样方便。

她来时,阳光正好,冬风难得的和煦,此时,洛樱,张氏,周姨娘,洛沁等人难得悠闲,一起坐在花园滴翠亭喝茶晒太阳。

裳儿和竹娟去了梅园采新开的梅花,等腌制好了之后做成梅花糕,因为再过五日便是洛庭尹的十三岁生辰,他说他生辰时最想吃的就是蓁蓁奶奶做的梅花糕,和师父做的樱花酪。

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她当然不可能做给他吃,至于梅花糕她做过几回,他总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味道,经过几次改良,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五姑娘……”周姨娘站在那里说话,虽然她得了洛樱的重视,协同管家,手里掌握了不小的权力,却依旧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的越矩之处,“早上踏秋苑的小丫头来说,三姑娘醒后,就闹着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妾身无法,亲自去劝解了一番,怎奈三姑娘执迷不悟,说若不能让她干干净净的去了,宁可再死一次。”

洛樱蹙眉想了想道:“她若真的执迷不悟,府里正好就座佛堂,不如把秋风苑佛堂收拾收拾,让她戴发修行吧。”

“是,妾身这就去办。”

周姨娘正要离开,洛沁惊的“啊”了一声:“五妹妹,就秋风苑那样又冷又破……”

她倒是没有想到,和洛依斗了这么多年,恨不得你踩死我,我踩死你,竟然因为洛依的自尽化解了。

就在昨儿晚上,她又去看了洛依,听她说了那些灰心绝望的话,她和她的斗争之心也灰了,没了。

话还没有说完,周姨娘生怕洛沁嘴快说错了话,赶紧给她递了眼色,她突然想起,洛樱回来时就在那里住过,她赶紧讪讪的闭紧了嘴巴。

洛樱看了一眼洛沁,淡淡一笑:“正是因为秋风苑又冷又破,我才让她搬进去,她若吃不了那种苦,自然会了了出家为尼的心思,外面的那些尼姑庵,条件还比不上秋风苑呢。”

洛沁赶忙笑道:“还是五妹妹思虑的周全。”

“可是……”张氏颇为迟疑的看向洛樱,“若三姑娘能吃得了这份苦,真够清心寡欲的要伴起青灯古佛来,又该如何是好?”

洛依虽然断了一臂,却还是清平侯府的姑娘,又这么年轻,努力努力,也未尝不能嫁到一户好人家,怎么就能出家了呢。

洛樱垂下眼睑,淡声道:“那也只能说明,她是真的灰心了,若强逼她,恐会生出事来。”

张氏愁结着眉毛哀叹一声,正此时,小怜跑来回报,面上带着几许惊讶之色。

“姑娘,那个泪珠公主又来找你了。”

现在府里人大都跟着洛庭尹叫楚盈泪珠,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洛庭尹其实说的是泪猪。

洛樱抬眸一笑:“好了,这下又要热闹了。”

本来,世安苑的小丫头们个个都十分讨厌楚盈姐妹俩,尤其是她的妹妹楚媛儿,嚣张无礼不说,整天把世安苑弄得脏兮兮的,害得丫头婆子们多了好多事要做。

结果,她们姐妹二人一走,世安苑陷入了空前的冷清,从前他们两个没来时,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冷清,自从热闹过后,才有冷清之感。

楚媛儿既有令人讨厌的地方,也有令人喜欢的一面,她会不厌其烦的帮人捏小像,捏的小像不好,然后再捏一个。

当然,如果到最后,你还敢嫌弃她捏的小像不好,她顿时就会变成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动辄就是诛你九族,灭你满门之类的话。

她又不是成国公主,自然没有这样的权力,大家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有时候,她嚣张的过分时,楚盈便会来狠狠将她教导一番。

现在,世安苑基本人手一个小像,连兰嬷嬷这样的老人家也有。

洛樱刚笑完,就看到楚盈着一身艳衣胡服,迈着轻盈的脚步飞也似的来了。

来了之后,也先不跟洛樱打招呼,而是拿着手里的鞭子,对着旁人颐指气使道:“喂,你们几个闲杂人等马上给本公主离开,本公主有话要和小樱子说。”

众人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也不与她计较,起身告辞先行离开了。

洛樱坐在那里动也未动,脸色颇为严肃,抬起头冲着她道:“喂,小盈子,你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楚盈脸上的嚣张僵了僵,讪讪的吐出粉红的舌头笑道:“有小樱子在这里,人没来,魂儿也要一日来三遭。”

“……”

洛樱瞧她这副样子,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话间,她就走到了洛樱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挽住洛樱的胳膊,俯身上去,眨巴着天真的眼睛,有些神秘兮兮的看着洛樱。

“小樱子,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又回来了吗?”

洛樱疑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楚盈自顾自的哈哈一笑:“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洛樱更加疑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先不告诉你。”楚盈故意卖起了关子,又转头看了看,“裳儿呢,竹娟呢,这两个死丫头胆子变大了,见本公主来也不知道端茶递水。”

小怜忙笑着上前回道:“裳儿和竹娟两个在梅园摘梅花呢,公主是想喝花茶,还是绿茶,奴婢帮你泡。”

楚盈撇撇嘴道:“随便吧。”

“那奴婢就帮公主泡一杯花茶吧。”

“本公说要喝花茶了吗?”

小怜惑住了道:“刚刚公主不说是随便吗?”

“对呀,本公主要喝的茶名字就叫随便。”

“……呃。”

小怜十分为难的看向洛樱。

洛樱伸手往楚盈肉肉的脸颊上拧了一把:“小盈子,如今你益发的刁钻了,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茶的名字叫随便。”

“那是因为小樱子你孤陋寡闻,从前在清源山时,元极哥哥最喜欢喝的茶就叫随便。”

说到这里,她漆黑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仿佛陷入了美好的记忆之中,连眼底都含着一缕幸福的笑。

那时候,她总是喜欢跟在元极哥哥身后,问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一开始他就是说什么都不喜欢吃,什么都不喜欢喝。

三天后,她实在忍不住一颗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心,说动了元极哥哥的师父,让元极哥哥饿了整整一天,因为他什么都不喜欢吃,什么都不喜欢喝。

这一招果然有效,第二天,她再问元极哥哥时,他就会回答两个字“随便。”

于是,她辛辛苦苦用心煮了一盏叫随便的茶,还不敢亲自端给他喝,而是拐着弯的请元极哥哥的三师兄送过去。

那个三师兄回来之后告诉她,说元极哥哥说那盏茶很好喝。

倘若,她没有那么快就离开清源山,是不是就能和元极哥哥真的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了,是不是,现在的元极哥哥就不会待她如此冷酷了。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小樱子才和元极哥哥相识多长时间,为什么元极哥哥对小樱子就死心踏地了呢。

看来,爱情并不是你和谁待在一起时间长,谁就会多爱你一点。

想着,幸福的小脸又耷拉下来。

洛樱见她如此,笑问道:“好好的,你这又是怎么了?”说完,吩咐小怜道,“既然小盈子说要随便,那你就随便弄一杯茶给她就好了。”

“是。”

小怜领命而去。

“小樱子,我挺喜欢你的,你喜欢我吗?”她忽然松开挽住她手,正襟危坐起来,看着她时,眼睛极其认真。

“……呃。”洛樱被她的认真弄得如坠云雾之中,“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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