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去打翼州?”
“朱斌。”孙志道:“朱斌将率一千甲士一万府兵去抢翼州。对了,驻石邑的朱军这一次成了朱斌的副将,成林,有机会与朱军和解吧,此人究竞是节度使的侄子,你看有立功的好机会,节度使终究还是想着自家人的,搞不好以后那朱军会再一次成为你的顶头上司,你与他这样僵着,对你以后不好。”
柳成林扁了扁嘴,“和解个屁,他朱军还能当上节度使不成?柳某凭着手里的铁枪说话,是靠真本事吃饭的,我就不信节度使就完全倒向他。”
孙志了解柳成林的脾气,呵呵一笑,也不再劝。“抓紧时间回军吧,以后你可能要长驻景州了。虽然与卢龙合流了,但节度使终究还是防着卢龙一手的,你这样的悍将放在这里,卢龙便想动心思,也得思量思量能不能讨得了好。好好地表现一番,指不定以后这景州刺史就是你的。到了那个时候,我来你这儿讨饭吃,你可得给我留给好位子。”
柳成林哈哈一笑:“承你吉言,要是我真当了这景州刺史的话,景州长史,别驾,随你挑,就怕你瞧不上我不过来。”
孙志大笑着翻身上马,带着卫兵疾驰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柳成林伸手握住插在老柏树上的红樱枪,手腕抖动,嗡的一声,红樱枪被倒抽而回,只在那株老柏树上留下了婴儿手臂粗细的一个对穿的树洞。
“景州刺史,或者真的可以谋一谋!”柳成林微笑着收枪。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柳成林并没有将李泽在武邑有着不弱的力量这一消息告诉孙志。横海要夺翼州,虽然不可能从大青山过去打,但武邑也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如果朱斌和朱军两人在武邑栽了一个跟头,自己的地位在横海倒是可以进一步地提高了,也让节度使看看,谁才是可以真正倚重的人。
现在的景州刺史碌碌无为,既然自己要长驻景州,那就要好好地盘算一下了。现在自己的力量还是薄弱了一些。只要自己有了足够的力量,节度使就不得不正视自己,有了一州刺史的位子,那自己在横海也算是熬出了头,以后再也不用看朱军这样的人的脸色行事了。
翻身上马,柳成林勒转了马头,大声道:“退兵。”
柳成林退兵的时候,也正是成德军战斗最为艰苦的一天,大营险些儿被攻破,虽然勉力守住,但也仅次而已了。到傍晚的时候,随着振武军的一支部队赶到河间,终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成德军不得不孤独一掷,准备突围了。
而如果横海不出变故的话,在振武军抵达河间府的时候,柳成林本来也应当出现在河间府城下的。
只可惜,这世间,锦上添花者常有之,落井下石者常有之,但雪中送炭者就为数廖廖了。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在振武,横海两家看来,他们的选择自然也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之上,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王明仁选择契丹军队驻扎所在作为突破点,的确是眼光独到而且犀利异常,在战斗爆发的开始一段时间里,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一举破开契丹人大营,抢到了为数不少的战马。
但也就到此为止。
不少的府兵在抢到战马之后,并没有跟从王明仁继续作战,而是选择了快马加鞭逃向黑暗之中,这样的一些人,起了极坏的示范作用,使得王明仁在大占上风的情况之下,被生生地逆转了过来。更多的府兵开始逃窜,而王明仁能够控制指挥的也就是那六百甲士了。
知道大势已去的王明仁,带着他的六百甲士疯狂地搅乱着契丹人的大营,然后向着赶来的卢龙,振武两支军队发起了冲锋。随之而来的李波,也被顺势卷入到了这场混战当中。
李澈就是在这一片乱战之中,悄悄地带着他的五十名骑卒,向着相反的方向,快马加鞭地逃逸而去。
如同王明仁预料的那般,他与李波的拼命,吸引了几乎所有的敌人,在往章武方向之上,石毅原本布置的军队,几乎全部被调走,留下的薄弱的防线,使得李澈只不过付出了一半人的代价,便突围而出。
信心满满率着数万军队而来,如今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孤身而逃,李澈此时心中的恨意,当真是倾三江之水也无法洗清了。
“我会回来的。”一边纵马狂奔,李澈一边仰天狂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