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说着又拿了帕子去擦云间手上的药汁,看到她的手指被烫得泛红,眼里不自觉地晕开笑意。
云间当然知道滚烫的药汤不能喝,可要是放在那儿等着它晾凉,让汀兰发现她喝的是什么就麻烦了,索性现在打翻了,她喝不成,汀兰也察不出。
云间露出谨慎的感激的笑容,“是妹妹烧糊涂了,还好姐姐进来,不然这滚烫的东西喝下去,妹妹可就遭殃了。”
汀兰便将手背在云间的额头上贴了贴,她的额头很烫,看来这场雨确实淋得厉害。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关切地道:“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找个大夫看看,妹妹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千万要仔细着身子啊。”
“汀兰姐姐过奖了,全是托了妈妈和姐姐们的照顾。”云间道。
汀兰娇媚地笑起来,看了眼已经被倒空药渣的药壶,拉着云间的手往外走,撑起伞来,扶着云间往荻花苑走去,边走边道:“妹妹不必谦虚,姐姐听说高舅爷家的高公子这些日子以来对妹妹很是上心,昨日妹妹接下了高公子的帖子,可见着了?”
云间态度低微地摇头,“近日气候反复,妹妹染了风寒,只好暂时回了高公子的好意,姐姐与前院的贵人们相熟,若是遇见了,还请姐姐代妹妹向高公子道个歉。”
汀兰轻轻地笑起来,“咱们醉月楼也是好运气,往来的恩客总是宽宏大量的,高公子不会介怀。不过姐姐倒是认为,妹妹对高公子避而不见,染了疾只是其一,心里头的羞臊才是其二,妹妹到底还是未开苞的二月新花,第一次与恩客幽会,有些犹豫也是难免的。”
云间只听着,不说话。
汀兰接着道:“妈妈常说,男人们往往最偏爱的,就是女儿家身上的清纯羞涩,所以并不要求你们这些新人改过,可妹妹你是聪明人,心里总该明白咱们吃的是一碗什么样的饭,羞臊是德,可倘若迈不过去这一关,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是,多谢姐姐教诲。”云间道。
“教诲谈不上,那日若不是你的一番话,芷萱这会儿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说起来姐姐还要谢你呢。”说着两人也走到了荻花苑内,汀兰没有进去的打算,道:“既然如此,妹妹便先养着身子,等这身子养得好了,姐姐便亲自来教妹妹如何度过这道关,权当是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