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劝道:“三笑,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三笑道:“我最受不了就是你这谨慎劲儿,朋友之间讲话哪那么多顾忌的?”
于海正色道:“那我就说了,你现在是国家干部,而且还是领导,遇上问题,不能总是以江湖人的方式去解决,任何时候首先应该想到用官方的办法解决问题,江湖的方式,就算能解决问题,也更容易留给别人话柄,还会给领导留下这个人不守规矩,不按常理出牌,不容易控制的印象,对你的发展真没什么好处。”
此乃金玉良言,想不到于海竟有这等见识。
许三笑道:“言之有理,于哥,你联系林所吧。”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行事可以循规蹈矩些,但风格不会改变。
许三笑现在心底藏着个大疑问,是关于这个人神教的。务必要问清楚才甘心。径直来到大门口,断眉细目的中年男子正伸出手走向米寡妇,许三笑快走几步,横在二者之间,伸出手握住了中年男人的手。
不容中年男人反应过来,已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玄虚观,通天道,老祖降香,师兄请神,道友问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诧异的了许三笑一眼,倨傲道:“长命锁,奈何桥,孟婆卖汤,判官问案,鬼有鬼道。”
许三笑微微一笑:“卖**汤,问糊涂案,老兄是不肯赏脸呢,还是害怕自报家门?”
中年男人竟受不住这小小激将法,冷哼一声,道:“你说的都是江湖老令儿,而我们人神教是新教,不讲究这些朋友,这场子我中了,那水瓜子儿我也打算收做贴身护法,山前自有长流水,道左相逢便是缘,既然都是同道中人,我劝你井水莫管河水事。”
许三笑嘿嘿冷笑,道:“可惜这口井就是我挖的,里边的水也是老子的,今儿把你约来就是想你们是哪路妖魔,据我所知,人神教瓦解冰消将近六十年,你们到底接的是谁的衣钵?”
中年人道:“当年二仙传道立人王,这才创下人神教,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神教的仙一直都在,何来瓦解冰消一说?不过是邪魔当道,暂时退隐泉林而已,如今老仙有灵,托梦给当代‘立人王,’言道:西学猖獗世道将亡,正该恢复人神教挽救苍生!特降下逍遥王辅佐,势必要将道场遍布天下,你既是方外门中人,何不入我人神教,我乃教中‘县权柄’愿意做你的接引人”
这狗日的是个雏儿,只懂得一点切口,却并非老江湖,否则哪有见人便往教中拉的道理。但凡这种邪教传播初期,往往有几个特点,假托神意引人入彀,口口相传扩大影响,单线发展鬼祟神秘,老江湖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个什么县权柄也并非了不起的高级职务,如果现在这个人神教的配置是完整的,在他上边至少还有立人和逍遥二王,一主神,四活物,七天使,省权柄之流,合计一大群人。
孙胖子是认识许三笑的,这会儿凑过来说道:“许总回来的正好,二位大概还没相互做介绍呢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庆阳市著名民营企业家,三皇金矿的老板周文景周总,这位年轻的朋友就是这虎啸山庄的创始人,前任村长许三笑,他对风水易学的研究可是深着呢,您是逍遥王亲自点化的,你们二位正好可以多聊几句。”
他妈的,原来是一对儿大棒槌!许三笑暗骂一声,怪不得这么骚包,敢情这货是开金矿的。样子,多半是被人神教的人忽悠着当了大金主,这才封了他一个小官儿。情知这俩货都不大可能知道什么真正的内幕,一挥手,示意于海和郑成飞可以请林四平动手拿人了。
警笛响起,周文景和孙胖子相视一眼,都露出不解之色。
二人的反应都很镇定,绝无一丝慌乱。周文景的保镖们面面相觑,得出虽然没什么思想准备,但也无所畏惧。直到林四平带队出现在眼前,周文景才示意孙胖子去交涉。这位开金矿的大老板到此刻都还保持着骄傲,神态嚣张,完全无视了林四平肩头的二级警司衔。
主子嚣张,孙胖子更不含糊,他堂堂正处级干部,在庆阳市里独挡一面多年,纵然如今已被边缘化,不复往日权柄在手时的威风,却仍不会把区区一个小镇派出所所长放在眼中。趾高气扬的来到林四平面前,喝问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林四平受其气势所摄,一时竟不敢轻举妄动。站在那迟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许三笑。
许三笑面色阴沉,走到孙胖子近前,抬腿一脚把这厮踢翻在地。断喝道:“这几个人都来自公安机关榜上有名的邪教——人神教,之前他们派人来虎啸山庄传教,被拒绝后又假借天意搞破坏,害死了人,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山庄的米总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现在有养殖场野猪身体被残害的证据,有米总和孙胖子之间的电话录音,证据确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林所长,我命令你把这几个邪教份子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