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他娘的还敢顶嘴,皮子痒痒了是不是?弟兄们,让着老不死的长长记性!”
“老总,老总,不能掀啊!求您行行好,小的身上只有这二十来块碎银子,门税您说多少就是多少,等到了号上一定给您补上!加倍,您看成不成?”
“嘿,这谁都有个手头不宽裕的时候,弟兄们那咱们就发发善心给缓缓?!哎哟,这可都是上好的陈酿,那咱们就先把这几车老酒拉回去,当抵押,等你们掌柜什么时候送来了银钱,在什么时候还你!兄弟们,来,拉走!~”
“老总诶,求您行行好,求您行行好哇!您这拉走了,咱们拿什么向东家上账啊,求求您,行行好!”
“嘿哟,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啊?弟兄们,该着活动活动筋骨了啊!”
“..。”
哨卡前,几个歪戴着漆皮大檐帽,胡乱挎着步枪的保安团团员正在敲诈一支运酒的小车队。瞧了瞧几辆马车上沉甸甸的酒坛子,一张嘴就是四五十块的过路钱。狮子大开口不说,车队里商号摊派的管事忍痛认账,打算依了捐,搜遍了全身也只有20多块现钱,剩下的等到了商号就兑现。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人家保安团从来就只认现钱!二话不说上来就要强行把几大车的陈酒给拉走,嚷嚷着算是抵押,见着钱就还!
祖宗诶,这保安团可是出了名的貔?n,向来是只进不出!这几辆马车上装的可都是陈年老酒,这等于是羊入虎口,能拿回来才是怪事了!
大木棒子和枪托打的车队里赶车的活计和管事们嗷嗷喊疼,但是一个个就是死死护着大车,仍凭你踢打谩骂都不撒手。都是商号里的老人了,这几车老酒是市里一门大户早就订下的。给老太爷祝寿用,指名道姓要最好的陈年老酒。这一单子价钱可不低,真要是搞砸了宗号那头赔本贴钱不说,还要赔上信誉!这招牌和信誉对商家来说可是吃饭的家伙事儿,丢谁也不能丢了它啊!于是一群活计豁出去,任打任骂就是不撒手,一个劲的告饶服软。
“又是一群舍不得钱的抠死鬼!”挎着步枪站在哨楼上的侯三,看着下面闹成一团的哨卡,不屑的切了一声。自打进了保安团混饭吃,日子过的是一天比一天滋润,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去年雷老大强行睡了镇上一户员外家的黄花闺女,不也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老员外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要陪着笑脸把自己闺女送上门来当第六房姨太太,礼钱一份没有,嫁妆到了不菲。这世道有枪就是草头王,县城这一块还不是保安团说了算?!
吃点、拿点这点小事,那算什么!
侯三不屑的切了一声,随即挖了挖鼻孔,哈气连天的弓着腰转到了另一面。知道结果就行了,保安团几百号人/枪就在眼皮子底下,管你识不识相都要上贡。晚上有酒喝了,看着这帮怂包蛋子被打的嗷嗷叫,心里就来气,还是眼不见为净。
哨楼上的侯三百无聊赖的等着换岗下差,另外一头从山上摸下来的秦漠一行则争分夺秒的进入攻击阵位。被拆卸下来用马匹驮运下山的六门m-1型75毫米轻榴弹炮,也早早的被假设在临时构筑的炮兵阵地上。担任警戒任务的步兵在阵地旁挖掘堑壕和散兵坑,忙着架设好机枪。弹药手脱下作训服上衣,穿着体能短袖把一箱箱炮弹搬到炮位上。撬棍挥舞着撬开弹药箱上的铅封和锁扣,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炮弹。按照需要,把引信截短,安装后备用。
而另外一头,秦漠亲自上阵,两个步兵连留下了一个排守着老家,剩下的360人全部出动。匍匐着摸到岔路口边的灌木丛里,借着身上作训服的隐蔽色保护,隐蔽待机。手里的加兰德半自动保险全开,几个双人狙击小组更是远远的离开主战线,占据了合适的射击阵位。2。5倍瞄准镜默不作声的将十字准星对准了几处哨楼上摇摇晃晃的哨兵,随时准备定点清除。和士兵们一起趴在草丛里的军官们,默默地摘下脖子上挂着的蔡司8倍望远镜,给自己连排里的部下分配目标。
“报告,射击诸元装填完毕!”手边硕大的scr-196报话机(我大摩托罗拉)在电流声中传来了炮兵连长兴奋的嗓音,秦漠身边的几名士兵默默地握紧了枪柄。
“三发急速射,预备,放!”
“轰~~~轰――呜~~~呜~”m-1短粗的炮管猛的一颤动,巨大的后坐力连带炮轮一起蹦达着离开地面,炮锄上叠压的沙袋也是猛的一颤。没有校准射击,第一轮齐射中六发75毫米榴弹呼啸着飞出了炮膛。
“什么玩意?!”xn
包括侯三在内,哨楼上的执勤的哨兵都是后来投靠的地痞无赖,平日里真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老家的村镇,在保安团里习惯了作威作福的日子,压根就没往敌袭的方向上想。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破空声,所有人都大咧咧的仰起头打算看个清楚。而围墙内的营设里,几个打过仗的老油条顿时脸色大变,高喊一声炮击立即就地卧倒。
“呜~~~呜――轰~~~轰~”炮弹轰鸣着炸响,青砖砌成的围墙在猛烈的爆炸和气浪中跟纸糊的一样,在冲击中苍白的颤抖着。横飞的弹雨在破空的金石声中给杀伤半径里的一切,好好的洗了一把弹片雨。一发在营设里爆炸的炮弹直接轰塌了两间瓦房,冲击波把角落里的木质哨楼连根拔起。正在哨位上的侯三跟树叶子一样被掀翻到了半空,在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反应就是――原来这就是炮击!
“敌袭,炮击!”在第二轮炮弹的呼啸声中,保安团里的老油条大喊着找地方躲。在炮楼子搂着小妾睡大觉的雷云也被爆炸惊醒,整个人一哆嗦。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里,保安团作为本地的草头蛇,一直都是最大的武装。山里面那些山寨都跟他雷云有着接纳恩养的情分,哪家寨子有多少条枪他都门儿清。这声音一听就是上好的洋炮,方圆百十来里根本不可能有队伍装备的起。
“快,走水了,走水了!都他娘的别愣着,把咱们的喷子(机枪)和筒子(火炮)全都搬出来!打退了敌人,弟兄们不论大小一律每人五十块现洋!我雷老大当场结兑!”到底是在大营里吃过粮的,雷云大吼着踢开光着身子的小妾,在炮楼子光着腚嚷嚷着。
战时挂赏悬红才能最大限度的激发积极性,富贵险中求吗!虽然不知道是谁打上门来了,只要能保住一条命,这点小钱不到一月就能捞回来!干了一辈子土匪的雷云小算盘打的很精明,铁了心死的打算花钱保命,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打上门来的不会是什么善茬。
“咀~~~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