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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后世的时间计算，大约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了。

在这个时候里，大明的街上是不会有普通人的，只有打更的，巡街的，以及象杨信这样本身就有特权的。

王安一直在门口守着，看到杨信来，一边吩咐着准备热粥，一边把杨信领到了王长禾的书房。

“有卷宗过来，是托了四少爷去查的。没看过。”杨信把一包东西放在了桌上，封条还在，并没有被打开过。

王长禾急急的就用裁纸的小刀把包打开，里面用油纸包着厚厚的一叠纸。

最上面一叠是关于那位县令的生平介绍，因为杨俊卿只是安排了亲信去查，也没说什么事，手下人就全部给抄了一份，而他自己眼下因为刚刚接手南镇抚司，所以忙的脚不粘地。

王长禾一页一页的看着，每个字都看的非常的仔细。

突然，王长禾笑了：“原来如此！”

“公子，发现什么异常了。”杨信赶紧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那些，几步就到了王长禾身旁。王长禾指着上面的一行说：“这一条，他是我岳父亲自贬的，他的座师受到的刑杖也是我岳父大人暗示的，没打死，但残了一条腿。”

“那么，这就是原因了，是这县令与公子有仇！”

“不，这不够，我认为还有其他的原因，如果是这点仇的话。换成是我，不合算，他卡了我一年，我三年之后一样可以再考，到时候他在那里还是未知数。别忘记了，我才十六岁，三年之后才十九岁，中进士的人三十多岁的太多了。”

杨信点点头：“公子说的是，咱们继续翻查。”

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一张折起来的小纸条，用的字极小，不努力看都看不清。上面写着，太原知府核查失职，当贬。太原县令发配广西为下县县令，县未定！各官职山西共有十三人。此，已有数人抄录，

“这是什么？”王长禾有些看不懂了。

“杨公是吏部尚书，这是吏部的定案的公文，要查到这些东西对咱们来说太容易。但为了小心，自然是秘密重新抄了一份出来。这份案卷有十三个被贬的人，想来许多人动了关系，抄录了这一份，吏部的小官们借机收银子，而且贬之后的官职没定，就还有活动的机会。”

让杨信这么一解释，王长禾全明白了。

就是去年，隆庆六年。已经连续大查了五年之后，杨博还上书六年五考，划除殆尽。可核查依然还是启动了，真正的目的是打击高拱余党。但也有一些人，借机对矛头对准了各自的敌人，所以山西这边确实打下去的十三人。

当然，太原的知府与知县，就算他们完成秋税，也是必然会被贬官。

“你说，他们知道吗？”王长禾把这所有的纸片放下，语气多少有些沉重。

“估计知道点风声，肯定不会这么详细。如果真如陆成所说，县令备下了一万两银子，那么其结果就是他在为自己贬官之后的官职作打算。”杨信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坑呀，王长禾心说这是谁拉上谁垫背。

看这情况来说，这位县令大人是要让自己去陪他一起倒霉呀。

“公子，此事无解。至少在太原县无解，要让我来想办法，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给自己的户籍换一个县，只说是记错了老家的地名，一字之差，换一个地方不是不行，把太原县改为太谷县，那边咱们也好有些动作。”

杨信的话是真心话，绝对是为了帮王长禾一把。

“容我想想。”王长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不冷静，因为这关系到他的前途与未来，一步走错，可能就要让自己绕一个大圈子。这不是游戏，可以读档重来，人生容不得在关键的时候有半点错误。

“不如去楼院坐坐。你不去查查账，让大伙心里不怎么安心。”

杨信的话不是玩笑，查账是一种态度，那怕只是随意的翻几下，也代表着相信的信任，但你不闻不问算什么事。

“也好。”王长禾答应了下来。

杨信似乎还有话说，但最终也没有开口，抱拳一礼之后离开了。

杨信出门之后，听到屋内传来有瓷器重重的砸在地上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换成自己，砍人的心都有了，可何况王长禾才十六岁。

想了想，杨信挑重点给守在门口的王安讲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只能告诉夫人一人，其余人不要让知道了，这事情不简单。”

“是，大人的话小老儿一定记在心上，绝对不会再传于他人之耳。”

杨信这才告辞。

书房内，王长禾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发呆，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了，越想越是感觉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