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赛斌迟疑了一下,好像有点酒意上头,坐下后才说,“按说问题不大。但给我爸供应砂石的人,有些背景。如果一下子断了,我爸可能有麻烦。顺子哥你知道,盖房子场子大,经不起折腾。三教九流的都要烧到。”
“有麻烦,我接着。”于根顺轻描淡写地说。平阳能有多大麻烦,沈锦臣大概是最大的势力了。
“有顺子哥这话,成了!”盛赛斌又兴奋起来,不过还是有点丧气,“我信你了,可我老爸不信我啊!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毛孩子……”
“你爸肯定有些渊源,你让他打听一下,半月前在县委县政府广场的事。找‘金碧辉煌’沈锦臣问问也行。你爸算是个人物了,和沈锦臣应该说得上话。”于根顺又闷了一个,话题结束了。
包括王玲在内的五个人都傻了。半个月前的事情,全平阳人民至今还在津津乐道呢!这事,和于根顺有关?沈锦臣是谁,他们并不太清楚,但“金碧辉煌”所代表的势力,那可就是高山仰止了。
于根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奇迹?
章薇和李攀攀两个女生,眼里的小星星那是一个劲地往外蹦啊!
“亲哥!亲嫂子!从今晚起,不,从明早起,二斌我就住工地上了!如果一个月内拿不下来,尼玛二斌没脸见您二位了!”盛赛斌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亲自去后厨催菜去了。都这么久了,才上来一个脆皮肥肠,哪够表达哥的心意……“呸!”王玲笑着啐了盛赛斌一口。
“我管你住哪儿!但你嫂子另有其人,你姐夫也另有其人。”听于根顺这么说,章薇和李攀攀都禁不住神色一黯,王玲出马都没搞定啊……也好,大家都搞不定。
“顺子哥,你,我能帮你做点啥?”赵奎都倒半天酒了,这时才搓着两只大手吭哧道。
“你能干什么?”于根顺笑了一下。说实在的,这些同学在他眼里就跟透明的一样。可是,这样是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一时间于根顺也想和同学们嘻嘻笑笑,打打闹闹,但总是隔着一层啊……“我家农村的,除了学校里学的,好像不能干啥了。但也啥都能干啊!”赵奎为人实诚,任劳任怨,年龄也比同学们大两岁,先当了劳动委员,后来当了班长,一直竭诚为大家服务。毕业后,赵奎一直没找到工作,心里很黯淡。不过说这话时,赵奎的底气也不是很足,于根顺也是农村的啊!
“遗传育种,暂时好像用不上……”于根顺好歹记住了自己的专业,“你先跟着打打杂吧,我现在没法给你个身份,以后也许有机会,你自己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今天就上班了,管饭就行!”赵奎喜气洋洋,一脸的小豆豆都变成红头的了。反正就算不挣钱,也不过是搭上点功夫。管饭这事也挺大,这两天一直吃二斌的。说起来,二斌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还是讲义气,再说人家也不在乎这点。
章薇有舞蹈特长,家里也有点小办法,已经在县文化馆茂腔剧团找了份工作。虽然不是事业编制,但好歹是文化人,据说还有机会转正,所以她没什么更多的想法。
李攀攀却在一个私营幼儿园里当幼儿教师,一天到晚伺候孩子,心里有些不甘。她晃了晃脑袋说,“顺子哥,我也能给你帮忙吧?”脑袋一晃,其它部位也跟着晃,幅度还不小……“长远说,所有同学我都能消化。但现在,女生还不太方便,住宿都是个问题。这样吧,一个月后,同学们再聚一聚,到那时候再说!”天可怜见,于根顺主要是觉得有点头晕。这“小不点儿”——于根顺听见别人这么叫她——还真不是“小不点儿”!
“顺子哥,我等你!”李攀攀也挺高兴,多个盼头也好。脸上的笑甜甜的,左边嘴角甚至露出来一个小酒窝。于根顺又是一阵头晕,把话说清楚好不好,是等消息……“顺子哥,咱们班平阳籍的一共有十八人,有十一人还没找到工作,或者对工作不满意。其中男生五人,女生六人。”赵奎果然是个合格的班长,而且已经很自然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于根顺点了点头说,“行,你通知一下,一个月之内,我给大家一个答复。谁有什么特长,或者家里有什么能力,你也统计一下。”
“还用通知啊?都在街上瞎逛呢,我叫他们都来!”盛赛斌正好端着一盘子糖醋里脊出来,这算是小餐馆的好菜了。“顺子哥,我在这里请大家吃饭,是不是不太够意思?”
“有心就行,不在地方。”于根顺一点头,盛赛斌立即拨了几个电话。盛赛斌掏出手机时,赵奎多少有点黯然,但没表现出来。
好歹是县城,不少人半年来也挣了点钱,十八个同学当中买手机的都有五六个了。不大会儿,同学们就三五成群地聚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拼桌子。刚才餐馆老板瞧着盛赛斌很不顺眼,现在有大生意意外上门,而金主就是盛赛斌,老板就瞧着盛赛斌要多顺眼就多顺眼了。
听赵奎宣布于根顺关于一个月后给大家说法以后,工作不如意的同学都沸腾了。一顿饭吃得是热热闹闹,情绪高涨,轮番上来给于根顺敬酒,于根顺当然是来着不拒。
吃完后盛赛斌意犹未尽,说要把节约下来的钱花出去,就有人提议“金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