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骏没跟他废话,低吼一声,策马就冲了出去。其余骑兵们忙纷纷跟上去,就已经被士骏拉下了十来个马身。
远处的建奴轻骑兵还有三十余骑,他们今天的运气可是太差了。他们本应该跟着建奴大军杀入龙宫寺,后来又发现金府的车马队,觉得有油水就跟了上来。他们追了5里路,竟然被人打了埋伏损失了十来个骑兵。现在他们避在火铳的射程之外,正考虑着:是索性撤退呢,还是派人去召集大队人马,来消灭这伙子明军精兵?
金士骏一人一骑一枪,杀了过来。
建奴骑兵们惊愕万分,纷纷拍马迎上。最前面的是一队有六个骑兵,迎头就冲了上来。
士骏把身子微微压低,突然双手脱缰,持枪疾舞!浅蓝色的枪头扯着一跟扭转跳跃的豹尾,迎着那六名建奴骑兵刺杀。他们瞬间接战——
一枪捅在胸口!
一枪划在咽喉!
一枪刺在腋下!
一枪挑在腹部!
一枪戳在额头!
一枪抹在脖子!
当士骏拍马杀入敌阵的时候,金士麒才豁然明白:弟弟是让他“数着”的是杀敌的数量。金士麒忙张开嘴巴数着:“一、二……嚓!不是二!”
他刚数到二,士骏那边已经杀完了。
士骏的马窜过敌群,那六个骑兵才开始“噼里啪啦”地连续落马。剩下奴兵们吓得惊声哀叫,慌忙扯转了马头就逃。
但士骏的马更快——
一枪戳在背心!
一枪斩在后腰!
一枪舞过去……这一次中途就收枪回来。那个必死的家伙听到骑枪破空而来,他就自己跳马了,随后被踩死在雪地上。
士骏杀得兴起,长啸着,追着建奴骑兵冲到山梁的另外一面去了,真如虎入羊群一般。金府的骑兵们也赶忙跟上去,生怕一个活物都抢不到。
金士麒转过身来,赞叹地喊着:“田师傅,你到了吗?那是不是真的?你怎么不喝彩?”
田师傅:“习惯了。”
金士麒又瞪着冯虎冯雄兄弟,“你们怎么不鼓掌?”
“……”满脸血污的冯虎呆立着。而冯熊则惊呼:“太吓人了!他是谁?”
金士麒眼睛烁烁放光,他盯着远方的山梁,士骏曾在那里战斗过。“那是我弟弟,亲的!”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士骏又带着骑兵们回来了。这一次士骏的枪垂放在马鞍上,好像吃饱了饭就把筷子搁在碗边一样。
但后面那些金府骑兵们却都在欢呼,他们挥舞武器,手里拎着割下来的头颅,他们喊着:“杀光了!”“全胜!”
那些跟随金士麒而来的溃兵和家眷们慌忙从马车上涌出来,立刻就有人哭了。开始只是一些娘们,她们越哭越凶残,最后几乎是扯着脖子嚎哭着。惹得孩子们、老人们还有爷们们都跟着哭了起来。
他们冲出来了!
活下来了!
得救了!
士骏带着骑兵隆隆地回到阵前,他把枪丢给亲兵,翻身下马,身上一滴血都没有。
金士麒拍拍他肩膀:“士骏!山那边又杀几个?”
“一个没杀。”
“为啥?”
“你不见,杀了也没劲。”他淡淡的说。
一场战斗由此结束。
众车马士卒纷纷重新集结,各部旗长都大声号令着。两位公子和几位百总军官们凑在一起,商讨着立刻前往觉华岛的事情。
战争全面展开之以,明军就决定以宁远城为决战之地。山海关和宁远都向各部下达了军令,召集各部主力集中在宁远。甚至连觉华岛的龙武水师部队也被要求从南方策应。而奴兵出征之后就未受阻挡,正分作几路源源赶来此地。金府私兵自然不敢久留。
田师傅拉着金士麒走开几步,指着东北方向,“你那边。”
金士麒忙望过去,在大雪覆盖的丘陵之后,数里之外的平原正傲然屹立着一座孤城。那一定就是宁远城了,那高耸的城墙如斧凿一般犀利,城头上浓黑的狼烟飞散……
五道狼烟!
“师傅啊……”
“没错,努尔哈赤带着他所有的儿子和所有的兵都来了,号称二十万。”
“二十……”金士麒轻声嘀咕着。
这个数字代表什么?金士麒反复确认着自己的判断:历史上,宁远应该能熬过这一劫,至少是他所知的那个历史是如此。但眼前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所上演的是否是那个世界的故事?
“还有个更糟的消息。”田师傅凝重地盯着金士麒。
“你说。”金士麒有些惶了,比20万奴兵还要糟?
“公子,你最好先坐下,我怕你支撑不住。”田师傅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吓人。旁边几个人也默默无语地着金士麒,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此事。
金士麒忙靠在了车子上,心又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