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瑟瑟,苍鹰飞过湛蓝的天际,在公主殿上空盘旋。
来信了,地宫最后一批独角已安全抵达迷障林。
图拉也已经启程半个月了,他们骑马想必再过不久就能抵达迷障林了。
七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七万独角皆安全抵达迷障林了。
那天夜里,七生、药女、冬香、映桃小小庆祝了一番,喝了不少的果酒。
几个女孩儿笑意融融,竟比那些被解救的独角还要高兴。
“我从小就在军妓房长大,我娘亲是军妓,我祖母也是军妓。我和我娘一样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长到8岁我就开始接客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那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我娘亲是这样,我祖母是这样,我身边的姐妹们也是这样,我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这样的。有时伤的太重,便休养几天,和几个姐妹们嬉嬉笑笑,就又出去接客。”
冬香醉了,脸颊微红,笑盈盈的道。
也只有她笑,其他人皆是脸色沉重,眼眸低垂,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后来我娘亲在招待一个官爷的时候不知为何惹恼了他,官爷举刀便将她杀了,尸体光溜溜的扔到了后山的乱葬岗,我去寻她的时候,看到一群秃鹫正在啃食她。我害怕,不敢从秃鹫手里抢回我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肚子被刨开,内脏、眼睛……就那么被那群秃鹫吃光了。那时我就想,也许早晚有一天,我也是要被扔到那里去的。”
冬香努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胡乱擦了擦眼泪。
“那天我们四个女孩儿被关在笼子里,说要送给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翁做寿礼。药女给了我们一瓶药,说喝了就可以解脱,我想都没想就喝了,反正我早晚也是要像我娘一样被扔出去的,没什么好怕的。”
“后来遇到图拉大人……我才知道,像个“人”一样活着是什么样的滋味。虽然加入救独会就这么几年的事儿,但我却觉得我才刚刚学会“活着”。如今想想,突然觉得我以前的生活都好像是场噩梦……我不愿意相信,我曾经那样活过。”冬香眼眶发红,一度哽咽。
几个女孩皆是泪流满面,泪水啪嗒啪嗒掉落在桌子上,好似下了雨一般。
“哎~说这些干嘛,这么好的日子,都怪我,真是够扫兴的……”
冬香擦干眼泪,笑了笑道:“今天是大好日子,我们终于有家了!我们有家了!我们的家在迷障林!”
没有人知道一个“家”字对这群女孩儿意味着什么,是她们可以想象的最美好的存在。
飘雪冬夜,几个女孩一边流着泪,一边笑拿起酒杯,将果酒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打从我有记忆起就在田间地头种地、耕地、施肥、浇灌……我干活麻利,又吃苦耐劳,我可以只吃一顿饭便种一天的地。但我最讨厌被打,有一次农户的孩子用石头丢我,丢一次我忍,丢第二次我还忍,丢第三次的时候我一脚就将那孩子给踹飞了……我不骗你们,是真的飞了,飞了能有三四米远……哈哈哈~”映桃大笑道。
许是想起当年威猛的自己,乐得前仰后合。
几个女孩子见她如此夸张,便也跟着大笑起来。
“当时就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厉害,我当时就想啊,我这脚力、这资质不练武简直太可惜了……”映桃越说越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