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淡然将手中的医书放下:“慌里慌张地做什么?”
端午咽下一口口水,眸子里都亮晶晶的:“适才老夫人和安筝姑娘真的去了大夫人院子里,将三人捉个正着!”
安生一怔,然后忍不住就是莞尔一笑:“一块小小的肉骨头,竟然也能掀起一场风波,可惜没能亲眼看到薛氏的糗样。”
端午当即将过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我在院子外面,溜着墙根可是看得真真的,这次薛氏可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讨好老夫人,费尽心思寻来的哈巴狗,没成想坏了自己的好事。小姐,您真是运筹帷幄,神机妙算。”
“什么对什么呀?”安生笑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薛氏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咱们不就是碰巧丢了一块骨头么?”
端午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这下薛氏费尽心思,千方百计营造出来的孝顺形象可彻底轰然倒塌了。”
“这事情祖母还是给她留了脸面,免得她名声不好听,府上我们几个都嫁不出去。但是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回头爹爹回来,关上了屋门,还是要说道说道的。”
端午点点头:“可非但如此,长菁怕是也要受牵累。安筝小姐那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可是令大夫人她们起了疑心。”
“长菁天天通风报信,安筝和老夫人一举一动,都在薛氏眼皮子底下,安筝能让着吗?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画龙点睛,薛氏肯定要审问长菁,这就叫杀人不用刀。”
端午叹口气:“其实长菁也可怜,前些日子撞见她,好像是刚从府外回来,失魂落魄的,两只眼睛都哭肿了,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还能有什么难事?那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但凡多个心眼,规矩一点,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今被始乱终弃,哭都没人可怜。”
端午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安生,支支吾吾道:“小姐您都知道了?”
她的反应无异于验证了安生的猜测。安生漫不经心道:“其实你早就知道长菁与薛修良之间有私,只是不想戳穿是吗?”
端午默然片刻:“其实,长菁与我原本吃住一起,关系也没有那么差,还不就是因为了一个薛修良?”
“她见薛修良对你有意思,自然心里不舒服。”
端午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或许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薛修良是根底儿。最初的时候,薛修良与她眉来眼去的,打得火热,她在小姐面前也得意。我私下里提醒过她,那时候她虽然不以为然,但是表面上我们还是一团和气,没有这样针锋相对。
只是后来,薛修良对我不怀好意,她便误会我是为了取代她,有意挑拨她和薛修良之间的关系,看我横竖不顺眼,千方百计地将我从三小姐跟前赶出去。我倒是正好顺水推舟。”
端午与长菁之间,曾经因为一同伺候夏紫芜,日夜相处,多少是有一点感情的。而安生对于长菁,印象里则全都是她狗仗人势,耀武扬威的嘴脸,所以并不同情。
“她自认为是泼天的福气到了,所以容不得你,不择手段,可在别人眼里,却是祸事。”
端午吞吞吐吐道:“我听说长菁夜里老是自己偷偷地哭,捂着嘴哭得呜呜咽咽的。府里人有些风言风语,说她怕是被人破了身子了,如今不干不净的。”
“府里那些婆子天天什么混账话都说得出口。长菁见天地守着夏紫芜,就算是薛修良有那个贼心想偷腥,也要有那条件不是?夏紫芜应当还不至于那么糊涂,视而不见地纵容他们。”
端午涨红着脸,低声道:“那些婆子眼光都毒辣着呢。她们说一看长菁那身段跟架势,也不是清白姑娘家了。”
安生轻嗤一声:“自作自受,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也是活该。你想,长菁见薛修良调戏你两句,心里便受不得,如今在老夫人跟前伺候,那薛修良见天地往跟前跑,却是花言巧语地哄着安筝开心,还不知道心里生出多少恨意来呢。”
“那又如何?安筝小姐是主子,而长菁自己应当是有自知之明呢,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如何?我听说安筝小姐教导下人是极为严厉的,颇有几分老夫人的风范。长菁没规矩习惯了,在她手底下可没有讨了多少好处,经常被训斥,还不是一样要唯唯诺诺地陪着笑脸?”
安生低低地叹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想起白日里在定国侯府上,人家那些丫头,即便是候在院子里,也静悄地没个声音,也不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走起路来目不斜视,规矩严格得很。应该私底下,也不会像是自家府上这样乱遭。
长菁与薛修良的事情那是纸里包不住火,没准儿哪天就熊熊地燃烧起来,烧出焦糊的味道,弥漫得整个夏府乌烟瘴气。
这夏府,祖母是应该好生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