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热情地招呼夏紫芜:“走,正好祖母这时候应该还没有歇着,一并到祖母跟前说道说道。”
夏紫芜忌惮她手腕上的珊瑚蛇,情不自禁地就退后了一步。
“你敢说你昨天夜里没有出去?她昨夜可是看得真真的,你鬼鬼祟祟地出去着。”夏紫芜犹自不死心,一指身后跟着的那个婆子,得意追问。
那个婆子看一眼安生,然后肯定地点点头:“婆子昨夜里负责值夜,亲眼见到二小姐慌慌张张地从连婆子那个方向回来。”
“看得真?那我当时如何穿戴?又是如何装扮?你离我多远?见到我有没有给我请安?”安生又一连串地反诘回去,不给婆子丝毫喘息的机会。
“当时,当时......”婆子扭脸看一眼夏紫芜,显然是无法回答。
夏紫芜也被她的气势噎了一下:“自然是远远地看到了,没有被你发现。”
“喔?”安生假作思索片刻:“端午,昨夜里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上弦月,而且夜色阴沉,伸手不见五指吧?”
端午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小姐,熄灯之后便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安生扭头面对夏紫芜与那个婆子:“那便奇怪了,这位婆子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不成?这样黑的夜色,远远地还能将我看得真真的?”
婆子顿时被辩驳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道:“也不是多清楚,就是看了一个身影,高矮胖瘦看起来像是二小姐。”
“像是?”安生一声冷笑:“好一个像是!就凭着感觉你就胡说八道,栽赃到本小姐的头上?三小姐与我高矮胖瘦还相差不了多少呢,你怎么不说是三小姐?”
“呸!昨夜里我好端端的在自己院子里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夏紫芜羞恼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三妹。昨夜里我也是好端端地在自己屋子里睡觉,我又跑出去做什么?”
夏紫芜无言以对,轻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安生叹一口气:“就为了一个婆子胡说八道,你就跑来我这里兴师问罪来了?难不成当日连婆子带着你跑来我这里捉奸的事情你忘记了?这与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你都要想方设法地攀赖到我的身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居心?”
“你牙尖嘴利,我承认说不过你。”夏紫芜冷哼一声:“四妹可在连婆子门口发现了许多的硫磺粉,夏安生,你们药庐里面,这硫磺粉可是司空见惯的吧?”
安生心里一声冷笑,看来夏紫芜还果真是薛氏与夏紫纤派来探听口风的,而且是有备而来。
她清冷一笑:“府里一向使用硫磺粉杀虫,尤其是园子里,夏天的时候更是多见,有什么好稀奇的,遍地都是。
喔,对了,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屋子里那个婆子听说身上患了疥疮,就是用硫磺放在缸里点燃,人蹲在里面熏蒸,这才医治好的。你那里想要点硫磺不是更简单?”
连婆子兄弟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惊疑不定地望着两人唇枪舌战,不知道应当听信谁的话。
“狡辩!”夏紫芜冷哼道:“我与连婆子又无冤无仇的,府里谁不知道你跟连婆子不对付?”
“连婆子平素在府里的为人你我全都心知肚明,我觉得用不着我多说。此事三妹若是想要赖在我身上,应当往大了闹腾,最好来个三堂会审什么的。只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
不若这般,我们先去寻祖母做主,来个明断。若是实在不行呢,咱们大伯乃是大理寺少卿,即便不是断案如神,这种小案子,又有人证物证的,想来也是手到擒来,就让大伯给调查调查最好。包括我是怎么把连婆子推到井里淹死的,一并查个通透,你说如何?”
安生说罢,便又去拽夏紫芜的手腕,一边催促:“快点,一会儿祖母歇下了可就不好了,耽搁上一夜,万一节外生枝,你的这位人证再被杀人灭口可就不好了。”
那个婆子听安生这样一说,吓得顿时抖若筛糠,皮笑肉不笑地连连摆手:“我可不是什么证人,二小姐,夜里那么黑,老婆子我眼神又不好,看不清楚的。”
安生微微一勾唇:“真的?”
婆子点头如小鸡啄米:“婆子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就是一句玩笑,玩笑而已。”
婆子当先反了口供,夏紫芜有些气急败坏:“祖母今日身子不适,已然歇下了,好端端的,去打扰她老人家做什么?”
“那三妹适才一番挑唆又是何意?不就是为了伸张正义,将我这个凶手绳之于法么?”安生反唇相讥。
夏紫芜愤愤地一拂袖:“开个玩笑而已,也这样一本正经,果真没意思。”
当先一扭身,气急败坏地走了。那个婆子冲着安生讪讪地笑笑,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玩笑?你们府上就是这样拿着我姐姐的死开玩笑?什么叫没意思?我姐姐人都没了,你们看了热闹还嫌没意思?”
连婆子弟兄终于等到安生与夏紫芜一番争辩分出了胜负,顿时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