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将千舟的满腹牢骚听了一个正着,冷冷地道。
千舟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嬉皮笑脸地道:“不敢不敢,公子你就当千舟是在放屁。我这就去干活。”
安生掩唇窃笑,幸灾乐祸。
“罢了!不用了。”冷南弦终于天下大赦:“你收拾一下,我们去西山。”
“去西山?”千舟顿住脚步,诧异地问:“要出诊么?”
冷南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出什么诊?去看枫叶!”
“啊?!”千舟还没有反应过来,安生已经一跃而起,丢下了手中筷子:“真的吗?带着我不?”
冷南弦唇角微微带着笑意:“看你表现。”
安生两步上前,早已经将昨日的委屈抛诸脑后:“自然要带着安生,安生鞍前马后地伺候师父。千舟粗手笨脚的,太粗心。”
“嘿!”千舟顿时就不满意了,适才还与自己结成同盟,一顿牢骚,转眼利字当头,这小船说翻就翻了:“你没来药庐的时候,我还不是把公子伺候得好好的。”
安生冲着他扮个鬼脸:“你做菜的滋味我可记忆犹新呢。”
两人眼看就要开始拌嘴,冷南弦无奈地吩咐:“都去!我们野外生火,中午就在西山烤鱼。”
千舟见能够逃懒,不用做事情,自然高兴,屁颠屁颠地跑去张罗。
安生顿时雀跃不已,按捺不住地兴奋。母亲在世的时候,自己还会依仗着母亲的宠溺偷偷跑出夏府,到集市之上偷摸地溜一圈,自从薛氏入主夏府,她为了不牵累安然,收敛了许多,极少再招惹是非,更遑论是出城登高远眺,欣赏红叶呢?
就连鼻尖上,她都忍不住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来。
冷南弦瞥了她一眼,鼻端轻哼一声:“养女儿果真还是要让她见识广一些好。不过是去爬个山而已,便这般兴奋。改日别人若是带你去狩猎或者观景,是不是就立即被人家拐跑了?”
安生又被揶揄,不服气地嘟哝道:“原来师父开恩要带我出去,只是怕我被人家拐跑了。”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养熟了,费了我多少心血,若是丢了岂不可惜?”
“我又不傻!”
冷南弦上下打量她:“没看出哪里聪明。”
安生只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还好,与千舟在一起时间久了,脸皮也足够厚。
“我若是不聪明,怎么能成为师父的徒弟?”
冷南弦没好气地微微勾唇:“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就听你家车夫叫你‘小马屁精’,当时还觉得名不副实,如今,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适才不是还满腹牢骚吗?”
“啊?”安生看看自己这里与诊室的距离,无论如何,冷南弦应当也听不到自己说话啊?自己义愤填膺的时候,或许声音是有些大,但是也应当听不到才是。
她顿时觉得自己头顶上都顶了一个大大的“糗”字,无异于做贼被捉了一个现行。
冷南弦转过身,唇角抽搐,忍不住地洋溢起笑意。
千舟有些落落寡欢地走过来,冲着冷南弦笑笑:“公子,适才我想了想,觉得吧,这看红叶与吃野兔比起来,还是兔子的诱惑更大一些,要不,我和冯嫂就不去了,你跟安生姑娘去吧?”
安生有些诧异:“为什么?说好一起的,兔子你可以晚上回来再吃。”
千舟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古怪:“冯嫂说了,这兔子就是要中午炖了才好吃,等到晚上味道就不鲜了。更何况,西山我前几日刚刚去过。”
安生略有失望:“馋嘴。”
千舟低声嘀咕一句:“狗咬吕洞宾。”
“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说。”
冷南弦并不说话,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方才不耐烦地招呼安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安生忙不迭地追上去,仍旧不忘叮嘱千舟:“你记得给我留一碗兔肉。”
千舟轻哼一声,撇撇嘴:“心里眼里只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