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夫人顿时就着急了,跑到老爷跟前再也不敢耍淫威,低声下气地央求,老爷便心软了,又一次亲自登门到大爷府上说情,大爷就点头同意了。这不,立即套了马车接回来了。”
“接到咱府上?薛氏就不怕薛修良再给惹麻烦?”
端午也是忿忿不平:“大夫人说舅爷家里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也没个人照顾,所以就将薛修良接来府上,答应说是等他痊愈了,就送回去的。老爷这才勉强同意了。反正府里下人对他那是敬而远之呢,谁敢往跟前凑?”
安生幸灾乐祸地问:“他受伤很严重吗?有没有折条胳膊腿儿的?”
端午摇摇头:“反正身上有血,看起来还不少,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别人搀扶着他,他都不敢下地走路,疼得呲牙咧嘴的。后来,大夫人是让几个汉子将他抬进来的。”
安生抿着嘴笑,心里像是三伏天里喝了冰镇的酸梅汤,她阴险地笑笑:“端午,想去看看薛修良的狼狈样子不?”
端午点头又摇头:“想看又不想看。”
“这是什么意思?”
“想看看他鬼哭狼嚎的样子解气,可是又不想见到他,看见就觉得恶心。”端午撇撇嘴,在安生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薛修良的厌恶。
安生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毕竟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不趁机过去落井下石,怎么对得起他?走,咱们看看去。”
端午犹豫道:“现在大夫人正心疼呢,怕是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过去寻麻烦了。”
安生无所谓道:“以前呢,确实是能躲则躲,但是麻烦一样不少。我们即便是再退让,那薛氏也不会饶过咱们。”
有安生在,端午就觉得心里有底气,点点头:“走,去看看。”
“那就对了”安生一把拽住她,两人兴奋地直奔薛修良暂时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正如端午所料,薛氏正心疼得泪花涟涟。
命人铺了极厚的被褥,又忙不迭地命人去请大夫,然后换来一个细心点的下人,用剪刀将粘在薛修良身上的血衣一点一点剪开,用棉布蘸着温水,一点一点地将干涸的血渍洇湿,然后轻轻地往下揭,唯恐再揭下伤疤,让薛修良受二重罪。
下手极轻,床上的薛修良终于到了安乐乡,昏昏欲睡,眼皮子都撩不开。
薛氏喋喋不休地咒骂:“这还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呢,怎么就能对你下这样的狠手?打得遍体鳞伤的。我就说今日去求他们,他们怎么那么痛快地就答应放人,这人再继续折磨下去,哪里还能有命在?
流了这么多的血,是要受多厉害的伤啊?总共多大的事情?不是没怎么着吗?这些人下手这么狠,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可心疼死姑母了。”
她一直哭,一直骂,负责给薛修良往下揭血衣的仆人目光就一直有些古怪,一个劲地往薛氏这里飘。
“夫人,这......”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可是伤口裂开了?让你小心些的。”薛氏抹干净眼泪,探首去看,不由就是一愣。
原本她想象的,薛修良血迹斑斑的后背应该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的,可是,仆人将衣服全都揭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后背,光滑白净,哪里有一点伤口?
薛氏一把揭开了薛修良下身的破布片子,还是没有一点伤口。
受了内伤?
若是伤及五脏六腑,那可就更麻烦了!
薛氏连声催促:“快去看看舅爷去请大夫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用被子给薛修良盖好:“修良,修良,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身上没有伤口啊?”
修良迷迷瞪瞪地不想睁眼:“身上的确没有伤。”
薛氏气哼哼地一推他:“没受伤你装得这是什么劲儿,让大家兴师动众的。”
这一推,薛修良顿时一声闷哼:“疼!”
薛氏顿时又紧张起来:“哪里疼?是不是那些人使的都是阴招?”
薛修良吭哧吭哧闷声道:“你就不要问了!”
“你这孩子,姑母牵肠挂肚这么多天,简直忧心如焚,还不让问了?”薛氏气急道。
“反正,反正就是受伤了,不是装的,侄儿是真的受了大罪了。你就别问了。”
他越是遮掩,薛氏就愈要刨根问底:“你这个孩子是想急死我不成?究竟哪里不舒服,一会儿大夫来了也好看诊不是?”
薛修良不耐烦地道:“大夫来了我自然会说。”
薛氏“噌”地站起身:“不愿意让我管,我就不管,让你爹将你接回去养着吧,我乐得眼不见为净。”
薛修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是我不想说,是实在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