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姨娘眸光闪烁,一口咬定:“因为真的早已经在大人手中了。”
夏员外怒声道:“是真是假,几位大人问过犯官便知。这册子乃是我亲手记录,最起码的印象还是有的。”
当下滔滔不绝地将自己所能记得的,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由大理寺卿亲自比对。
几人确定完毕之后,暂时不敢决断,转向夏家大爷:“还有人证呢?”
“还有祥符县衙里的师爷丁正淳。他可以证明,夏府姨娘丁兮柔并非他的女儿,而是户部尚书李大人从青楼里买来的女子,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夏运海。”
若是说那个册子不能作为证明夏运海清白的物证,这人证的出现,可以说正是峰回路转。
柔姨娘此时已经再也无法强作镇定,吓得面色苍白,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而安生心里满是惊讶,当初薛钊曾经断言过,柔姨娘一看言行举止便是风月场上的女子,今日竟然一言成谶!
喻惊云精神一震,喧宾夺主:“带人证!”
话音刚落,堂外就有衙役推搡着一位五花大绑的五旬男子走上堂来,手下一个使力,那男子立即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大呼“饶命”。
喻惊云不待几位主审开口,当先迫不及待地道:“说吧,说得清楚明白了,饶你一条狗命。”
堂上几位主审无奈地对视一眼,敢怒不敢言,感情这位喻世子不仅没有旁听的自觉性,还一口定了别人的生死。
偏生这位师爷好像是早就吓破了胆子,喻惊云不过一声吓,就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痛痛快快地将原委一五一十地道来。
“启禀几位大人,这不关小人的事情,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差人寻到小的,将那青楼女子交给我,让她以小人女儿的名义接近夏大人的。小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只以为是在笼络夏大人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倒是一推三六五,将自己择了一个干干净净,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师爷,会钻空子。
大理寺卿清了清嗓子:“你说她是李大人指使的,那本官问你,可有证据?”
师爷点头如捣蒜:“有,有,小的这里有李尚书亲笔写的书信一封,里面有交代。”
说完,从怀里战战兢兢地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呈。
有衙役上前接过,转递到堂案之上,几人从信封里拿出信件,展开后浏览一眼,然后互换了眼色,点点头。
“丁兮柔!”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究竟受了李尚书什么指使?又是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接近夏运海?你所指证之事又是否属实?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柔姨娘一咬牙:“我的确是出身青楼不假,也是李尚书将我送到夏运海的身边,但只是他想借此笼络下属,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内情,我一概不知。指证夏运海,也只是出于良知。”
“好一个出于良知!”安生轻哼一声:“我父亲对你言听计从,可谓呵护备至,情深意重。你但凡是有一点良知,也不会做出这种恩将仇报之事。我从你的院子里翻找出来的账簿明明是李尚书亏空公粮的罪证,如何竟然被你指认成了我父亲的催命符?”
柔姨娘低垂着头,一口否认:“那账簿之上只是记录了粮米亏空数目,你如何能证明,就是李尚书所为?不是别人?”
大理寺卿略有为难地道:“如此说来,证人丁兮柔与户部尚书之间的确有勾结,证言暂时不足为信,但是也不能洗清你亏空贪墨的罪行,而且你这玩忽职守的罪名却是实打实的,这一点,夏运海,你可有话说?”
夏员外摇摇头:“无话可说。”
“那你指认李尚书等人亏空粮仓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就凭借你的指认传唤李尚书。”
夏员外复又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
喻惊云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我有!”
今日审案,可谓峰回路转,*迭起,这位喻世子又是早就胜券在握,几位主审心里隐约明白,怕是定然会出现巨大反转。因此喻惊云此言,几人并没有十分惊诧。
大理寺卿冲着喻惊云一抬手:“敢问喻世子有何证据?”
喻惊云缓缓一笑,胸有成竹:“追缴回来的粮米算不算?”
他这一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几人全都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