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姨娘抿抿散乱的头发,冲着喻灵素福福身子:“七姑娘也在?”
喻灵素微蹙了眉头:“涟姨娘,安生姑娘可是咱府上贵客,你这样惊扰她,就不怕世子哥哥怪罪你吗?”
涟姨娘望了安生的房间一眼,见安生正站在窗口,立即不管不顾地冲着安生道:“安生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求医的。”
“府上不是有大夫吗?你身子哪里不适?”喻灵素疑惑地问道。
涟姨娘冲着安生带着央求道:“安生姑娘,我知道您是冷神医的高徒,擅治疑难杂症。所以才冒昧地过来求您,救救妇人和腹中的孩子。”
安生见躲避不得,便走出房间,对着涟姨娘如实道:“并非是安生不救,而是安生有自知之明,我涉猎太浅,所学不过皮毛,就连寻常伤寒都治不得,更遑论是疑难杂症?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安生姑娘,府里人都说我疯了,大夫也不愿意听信我的话,二少爷说,我疯疯癫癫的,委实不配做母亲,等到我孩子一出世,就要将他交给二少夫人抚养。安生姑娘,她们污蔑我,说我疯了我不怕,关起我来也无所谓,我就是想要跟孩子在一起。
我听说,老太君很器重你,安生姑娘,求你给妇人看看,帮妇人证明,我真的没有疯,我完全可以做好一个母亲的。”
安生听她说话,有条有理,而且目光清澈不涣散,说话极是客气,真的不像是疯癫之人。
只是刚刚有了老太君那一档子事情,令她心有余悸,哪里还敢逞强?
她这一犹豫,喻灵素看在眼里,低声道:“其实,涟姨娘平时为人和善,真的挺好,也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离谱的事情。”
“我脑子清醒得很!”涟姨娘斩钉截铁地道:“我只不过是最近经常焦虑难安,休息不好而已。而且,我真的没有胡说八道,我经常能听到婴儿啼哭之声,听得很真切!”
“看,又在胡言乱语,说这些离谱的事情了。”一旁金米儿插嘴:“这不是魔怔了是什么?”
涟姨娘紧紧地咬着下唇,带着央求看安生:“就算是我真的魔怔了,我承认,安生姑娘,求你帮我医治,受再多的苦,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好转,生下孩子以后,不与我骨肉分离就好。”
喻灵素轻叹一口气,劝道:“你看你怎么这样想不开,你难道就不想想,你腹中的胎儿假如是个公子的话,那就是二哥膝下长子。若是果真能让我二嫂抚养,将来万一能抬嫡,对他而言,那是福气造化,别人求之不得的。
你扒拉在身边,你疼你宠,可是说出去,那也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有什么好的?权衡利弊,二哥还是为了你着想呢。”
“不!”涟姨娘执拗地摇摇头:“谁的孩子谁疼,我不要他以后有多大出息,就想能陪着他,让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好。”
喻灵素就不再答言。
安生依旧是摇头:“这个忙,我是真的帮不上。漫说我不会诊病开方,即便是会,你现在正身怀有孕,吃过多的汤药对于孩子也不好,断然不能冒冒失失地请医。”
涟姨娘一撩衣摆,就跪在了地上,大腹便便地笨拙地给安生磕头。
“上次灵素小姐受人冤枉,听说就是安生小姐援手,相信您一定是妙手仁心的菩萨心肠。安生姑娘,这只是您的举手之劳,却能救了妇人一命,妇人天天给您烧香磕头,求求您了。”
安生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执着,一时间百般为难。
这趟浑水,她是真的不想趟。
可是这妇人一直磕头不断,自己也承受不起啊?
她轻叹一口气:“你先别激动,到我的房间里坐一坐。若是我能帮你,定然不遗余力,若是我压根闻所未闻的病症,那就对不住了。”
涟姨娘惊喜地抬起脸:“多谢安生姑娘,多谢安生姑娘。”
安生将她从地上费力地搀扶起来,与喻灵素一起,回到房间里。
涟姨娘在安生跟前坐下,安生亲自给她斟倒了一杯茶水,她捧在手里,欠身谢过,然后轻抿一口,方才恢复了一点激动的情绪。
“你将你的病症仔细与我说说吧,不要有任何隐瞒。”安生开口道。
妇人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开口道:“以前的时候,一直好好的,虽然稍有孕吐,但是并不严重,也吃得香,睡得下。
一直到孩子五六个月份大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已经睡下了,就突然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时断时续,隐隐约约。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就问身边值夜丫头揽月,府里是不是添了喜事?揽月说没有。然后我问她,如何会有婴儿啼哭声?她也说没有,怕是我听错了。”